“杜-塔艾先生,您活不了了。”
夏爾俯視著這個躺倒在地的將死之人,語氣十分溫和,又帶有一種無法掩飾的愉悅感。
蓄謀已久的謀殺,在他沉穩無比的實施之下,終於毫無變數地急速完成了。在這種成功的喜悅感的影響之下,即使是從小到大一直被人教育要沉穩的夏爾,也做不到完全的心平氣和。
明明又殺了一個人,但是他心裡卻沒有焦慮,也沒有憐憫,那顆已經被現實錘鍊了多年的心,只剩下了以上的這點思緒。
杜-塔艾仍舊用力捂住自己的傷口,他緊緊的咬著牙齒,發出了痛苦不堪的嘶嘶聲。
他睜大了眼睛看著夏爾,由於憤怒和痛苦,他的眼睛睜得非常大,甚至還泛出了一些血絲,這份痛恨如果能夠化為實質的話,恐怕也能給夏爾來意劍吧。
不過夏爾倒是無所謂。
這個剛才還志得意滿,滿心盤算著只等那一天就捲款潛逃,跑到異國他鄉去過皇帝般日子的銀行家,又怎麼能接受自己突然落到了僅僅幾個小時之後就必然死亡的境地?
他有耐心,反正現在還有時間。
他不再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對方,直到杜-塔艾又蒙受了幾分鐘的痛苦之後,夏爾才重新開口。
“我要動手的理由,您肯定都知道,所以您也怨不了我,正如假使我被您給坑害了的話,我也不會來埋怨您一樣。輸了只能怪自己!再說了,幹我們和你們這行的,誰的手上沒有幾條人命?既然走上了這條路。那就隨時要有丟掉命的覺悟,既然敢來賭,就要學會服輸,難道不是嗎?事到如今,如果您再來咒罵我的話,那可真叫人看不起了……”
杜-塔艾眼神裡的怨毒仍舊沒有減少半分,不過夏爾也不意外。看著嘴角一直在溢位血沫的杜-塔艾。夏爾繼續說了下去。
“不過,您也不用擔心,我並不是一個特別嗜血的人。也沒有觀看他人痛苦的愛好,我之所以想要選擇以這種方式來重傷您——而不是直接刺殺——是有我的理由的,或者直接說吧,我有求於您。”
聽到“我有求於您”這段話的時候。杜-塔艾臉上驟然抽搐了一下。
“嗯。沒錯,我知道我先給了您一劍再來說自己有求於您,聽上去很可笑,”夏爾輕輕點了點頭,語氣裡帶上了些嘲諷,“但是,您可以聽聽我的要求嘛,反正您現在還有時間。”
接著。不再看對方的表情,夏爾繼續說了下去。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是打算過幾天之後,就直接趁著兵荒馬亂的時候潛逃吧?那您是怎麼保證自己一定能夠跑掉的?還有,您到底瞞著德-博旺男爵撈了多少錢?”
一陣沉默。
除了杜-塔艾的壓抑不住的呼痛聲之外,房間裡面再也沒有了其他聲音。
還是不肯合作啊。但是,他有耐心,所以他仍舊沉默著。
“你去……去死吧,混蛋!咳……咳……”過了一會兒之後,杜-塔艾終於咒罵了出來。“你這個……下流胚,壞種,臭貴族……你們全家……全家……全家都該滾上……斷頭臺!”
他一邊咒罵,一邊在咳血——顯然,這種咒罵,給他自己帶來的痛苦要比給夏爾帶來的痛苦還要多上一百倍。
夏爾一言不發,任由對方咒罵,直到杜-塔艾的咒罵聲越來越低,顯然生命力已經接近枯竭的時候,他才悠然回答。
“您又何必如此激動呢?您咒罵得再多,我也不可能因此而受什麼傷害的,難道當了這麼久的銀行家您還不清楚這個嗎?先生,現在您是要面臨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您就要死了,而我們,我和德-博旺男爵他們,會活得好好的,您想必不覺得這種情況會讓您開心吧?”
“荷……荷……”聽到夏爾有意的嘲諷之後,杜-塔艾眼中的憤恨更加濃厚了,他的胸口劇烈起伏,口中冒出的血沫也越來越多了,這種情緒上的激動,自然也在加速著他的死亡。“你……你……”
“別激動,先生,這隻會讓您死得更快而已。”夏爾仍舊溫和地看著對方,“我再說一次,我說這麼多,不是為了看您痛苦的樣子。不,我沒有那麼無聊,事實上,我很希望再給您來一個痛快,讓您在死之前少受點兒苦。”
接著,他的聲音放得更加輕了,“您知道我為什麼下定決心,這麼快就動手嗎?原本我可以是想等著您捲款逃跑的時候再動手的。”
杜-塔艾仍舊在呻吟著,但是夏爾明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中已經帶著一絲好奇——恐怕,這就是那種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