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晰。
最後,在太陽即將從河岸邊沉沉落下的之時,芙蘭手中的畫筆終於停了下來。
然後,芙蘭靜靜地看著自己剛剛完成的畫作,一言不發,好像仍舊沉浸在創作之後的餘韻一般。
“嗯?你這是什麼?”已經看清了整個畫作的瑪麗終於驚呼了出來。
因為,芙蘭的新畫作的畫風和她預想的不同。
甚至,這根本不能算是一副風景畫。
畫中同樣是一個黃昏,就在剛剛所經過的聖保羅教堂旁邊的廣場上,而這座教堂看上去外壁有些發黑,好像遭受過火焚一樣;就在廣場旁邊,納爾遜海軍上將的雕像已經頹然落地,周邊的建築則陷在火光當中,帝國的鷹旗在昏暗的背景當中若影若現。
而就在這漫天的火光的圍繞下,一個頭戴著雙角帽、穿著大元帥禮服的年輕人昂然站在大教堂的廢墟之前,臺階下則是一群昂然肅立、荷槍實彈接受檢閱計程車兵。
“……呃……你……”看了片刻之後,瑪麗喃喃自語。好像想要說什麼卻又說不出口一樣。
畫技一如既往地精湛,簡直令人傾倒。但是品位倒是讓人有些不敢恭維。
頗有藝術眼光的瑪麗很快就在心裡下定了一個判斷。
“都到了這個年代了,頭戴著雙角帽是什麼鬼啊。難看極了!”片刻之後,她終於忍不住評論了起來,“還有,難得來這裡玩一趟,你怎麼畫出了這樣的東西來呀?”
她確實很難以理解芙蘭到底在想什麼,明明剛才還挺開心的,怎麼現在卻畫成了這樣可怕的場景,至於裝束倒不是大問題——其實她只是因為討厭拿破崙皇帝,所以才厭惡他所帶來的這種標誌性裝束而已。
“沒什麼呀?只是畫一幅畫而已……”芙蘭端詳了許久之後。終於好似對畫作比較滿意似的,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將畫筆扔到了一邊。“別擔心,我沒事!”
“沒事怎麼還畫這種東西呢?怪可怕的。”瑪麗還是有些不解地看著芙蘭。
“我只是在想,我哥哥現在在跟英國人來往吧?”芙蘭將畫具慢慢收了起來,一邊漫不經意地回答,“我敢保證,雖然他肯定會和英國人談笑風生,但是心裡肯定會不喜歡這些英國人。所以……他一定會喜歡這幅畫的,到時候我就送給他吧!”
她當然不會知道,此時她的兄長還在為了國家利益——或者說個人私利——正在和這個國家最有權勢的幾個人討價還價,但是她依舊深信。自己的兄長就在這個國度當中延續自己前人所未有的事業。
聽到了這個意外的回答之後,瑪麗詫異地看著芙蘭,眨了眨眼睛。
“你真是……”
她想要說什麼。但是突然感到鼻子有些發酸,最後什麼也沒說。“好吧……沒什麼。其實我也覺得這畫挺好看的,先生一定會喜歡的!好了。現在天都快黑了,我們趕緊把東西收起來吧,就要下船了。”
“嗯,這倒是得趕緊了。”芙蘭點了點頭。
然後她轉頭看向船艙內。
“孔澤先生,請來幫我收拾一下吧!”
沒有任何回應。
然後,面色蒼白,毫無表情的孔澤卻突然出現在了船艙門口。
看到他的時候,瑪麗就覺得心裡很不舒服。
原本這確實能夠是一次令人心情愉快的旅途的——如果不是這個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的人太過於礙眼的話。
“好的,小姐。”在明白了芙蘭要求之後,他馬上點了點頭。
然後,打量到已經被弄得有些髒的畫架之後,他又很明顯地皺了皺眉頭。
“怎麼會搞成這樣的?”
“畫了畫之後總是會弄成這樣的嘛。”瑪麗一邊回答,一邊不著痕跡地擋住了他的視線,然後將畫布從畫架上面取了下來。“請您幫忙收拾一下吧,我們就快下船了。”
“嗯。”孔澤低聲應了下來,然後開始幫忙收拾起畫架來。
不過,他的表情卻仍舊看著讓人不太舒服,好像這是什麼煩人的苦差一樣。
“先生,抱歉,讓您幫忙確實難為您了……”芙蘭微微皺了皺眉,顯然對他印象也不好。“但是,如果覺得麻煩的話,其實您不這麼跟著也可以的。”
孔澤看得出來,其實就是為了讓自己不高興,這兩位小姐才故意將自己叫過來幫忙的,所以他也沒打算給出多少善意來。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這麼做,小姐。只可惜,現實可不容易讓我過得這麼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