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陰沉的天幕下,伊茲瑞爾-瓦爾特,這位夏爾的私生弟弟,正在特雷維爾公爵府上接受召見。
雖然這座府邸陳設向來以奢華著稱,但是這位留著淡金色短髮的青年人仍舊悠然自得地跟在僕人後面走著,猶如在街道上閒庭信步一般,絲毫也見不到害怕或者拘謹的神色。
然而沒有人告訴過他,他這一點倒是頗有自己哥哥的風範。
特雷維爾公爵府上他已經來過的很多次,也曾受到過自己堂伯(當然,絕對不可能公開這層關係)的親切接見,因此對其中的路徑早已經非常熟悉。
只是,走著走著,他發現路徑突然有些不對,好像和之前幾次的不太一樣。
“你們老爺換了個地方了嗎?”他好奇之下隨口問了一句。
“不,先生,今天不是老爺找您。”僕人恭敬地回答。
“嗯?”
“今天找您的是我們小姐。”
“啊?怎麼回事?”伊澤瑞爾對這個回答大感驚奇。“你們的小姐找我能有什麼事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先生,我的任務只是將您帶到她那兒去,其他的我不敢多問。”僕人朝伊澤瑞爾躬了躬身。
因為從小就備受父母的寵愛,夏洛特在自己家裡向來為所欲為,也幾乎沒有人敢對大小姐的行事有所質疑。小姐過去在家裡,比這個更加荒唐的事情都做了不少,最近以來也許是訂立了婚約的緣故已經變得安靜了許多,今天算是這些日子以來幹得最奇怪的一件事了。
不過,這些資訊僕人當然就不會跟這個年輕人說了。
兩個人之間再不多話,僕人帶著伊澤瑞爾來到了花園當中。
然後,伊澤瑞爾就發現。在花園的涼亭當中,有一位穿著白色長裙的女子正背對著他看著修剪整齊的草叢發呆,只能看到背後的一頭金色的秀髮在微風中輕輕搖擺。
似乎是聽到了後面的腳步聲。這位女子慢慢轉過了身來。
“希望沒有打攪到您,瓦爾特先生。”她微笑著朝伊澤瑞爾打了個招呼。
“很高興得到了您的召喚。特雷維爾小姐。”走到夏洛特身旁之後,伊澤瑞爾恭敬地朝對方躬了躬身,“要說打攪倒也沒有,我只是有些好奇啊,您幹嘛突然就將我叫過來呢?”
貌似恭敬,但是伊澤瑞爾的態度並不顯得殷勤,反而好像對夏洛特有一種刻意的疏遠。
這倒也不難理解——雖然同樣也流淌著特雷維爾家族的血脈,但是他從未將自己當成過這個家族的一員。
“您認識我?”夏洛特有些驚訝。
“這當然了。誰都知道您的父親只有一個女兒啊。”伊澤瑞爾瀟灑地聳了聳肩,“再說了,當時您和特雷維爾先生舉辦舞會的時候,其實我也在場的,您的父親邀請了我。當然,您肯定不會記得見過我就是了……”
也許是錯覺,但是伊澤瑞爾感覺對方聽到自己說到‘特雷維爾先生’的時候,反應好像稍稍有些奇怪。
“哦,是這樣啊。”雖然之前有些驚奇,但是夏洛特很快還是接受了下來。“沒想到,父親……居然在那時候就已經和您聯絡上了啊。”
“您的父親確實幫助了我許多。”
“是啊,是幫了您挺多的。初時我還有些不明白呢,為什麼那麼上心……”夏洛特突然微笑了起來,“但是,後來,我全明白了。”
伊澤瑞爾心裡悚然一驚。
“您全明白了……是指什麼明白了?”
“還能是什麼呢?”夏洛特臉上仍舊保持著微笑,看著伊澤瑞爾,“只是知道了,您和我們一家,並不是毫無關係的局外人而已。”
見鬼。這傢伙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做保密嗎?連這事兒也跟著兒女說?
那……那個人會不會也知道了呢?
伊澤瑞爾的心裡突然有了些慌亂。
“別怪我父親,他從頭到尾沒有跟我們說過一個字。保密倒是做得十足……”夏洛特提到自己的父親時毫無恭敬之色,“是夏爾自己看出來的。逼問了我父親,最後才知道。而且您放心,這事兒現在也就是我們三個人知道而已,家裡其他人我們都沒說。”
經過夏洛特這樣一解釋,伊澤瑞爾總算放寬心不少。
但是,寬心之餘,他的內心深處也有一點點的苦澀。
看來,特雷維爾家族確實沒有同自己相認的任何打算啊……
雖然並不為此感到傷心失望,但是伊澤瑞爾當然也高興不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