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大筆舉債來刺激經濟,但是總會有個限度的,過度債務會造成政斧信用破產。”
“大規模的建設會刺激我國工業的發展,提升政斧的稅收;同時,我國應以高關稅阻礙外國商品的進口,然後鼓勵國內商品出口,這樣也可以提高政斧稅收收入。只要執行的政策得當,並且建設規模得到精心籌劃的話,可以維持住國家的財政安全。”夏爾篤定地回答,因為重商主義從來不是什麼新鮮事,從路易十四時代開始就是法國的國策,更因為未來的德國和曰本乃至後面的中國,在未來就是這麼做的。
然後,他的聲音放低了不少,“況且,鉅額的債務和金融困難,不正好可以提供給政斧一個擴張中央銀行的藉口和理由嗎?法蘭西需要建立一個銀行中的銀行,以中央銀行來管理整個銀行業,而法蘭西銀行是能夠承擔此項重任的。”
“藉口和理由?”男爵眼中一亮,然後又有些遲疑地看著夏爾,“但是會有政治動盪。而且來自其他銀行的阻力也不會小,沒人會願意頭上多了個主子……”
“那是十幾年後的事情,而且政治動盪並不可怕,無非就是更換幾次政斧首腦而已。至於其他人的阻力……”夏爾突然笑了起來,“他們終究會明白什麼是大勢所趨無法阻擋的。”
看著青年人和煦的笑容,銀行家莫名地升起了一種後生可畏的概嘆。
當然,紙上談兵雖然容易,但是實踐就未必能行了。青年人的想法總是很簡單很美好,但卻看不到實施的難處,因為他們沒有真正的經驗。而且,他現在根本也沒有能力來實施他所說的那一套。
這畢竟只是一番閒談而已。
不過,不管怎麼說,能有這份識見,已經比絕大多數人強了,這個年輕人至少值得結交,也許未來不可限量。
正當他在心中暗暗給這位青年人打了高分的時候,這位已經讓他刮目相看的年輕人,再度讓他吃了一驚。
“您的構想,除了金本位這一障礙之外,還有一個更加致命的問題……”
“什麼?”他下意識地提高了音量,然後瞬間就恢復了理智,再度問了一遍,“您是指什麼問題?”
“在一場經濟危機當中,如果法蘭西單獨執行您所說的政策,無疑它將獲益良多,可以安然度過危機迎來新的一輪經濟繁榮。但是……”夏爾有意停頓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來看著男爵,“如果每個國家都這麼做呢?”
“如果每個國家都這麼做呢?”男爵喃喃自語一句。
“如果每個國家都這麼做的話,最終就會出現時間極長的經濟停滯,而政斧為了維持之前的刺激效果,只能繼續不斷進行經濟刺激,直到再也撐不下去為止。”夏爾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凱恩斯主義的要點是在經濟不振時,政斧透過反向艹作大力刺激,用未來的錢(債款)來維持住繁榮時代的生產和就業,等待危機的結束。在經濟危機時,如果一國兩國單獨實行刺激政策,那麼在其他國家因危機而經濟不振、生產萎縮的情況下,他可以風景獨好。
但是當每個國家都這麼做的時候呢?
在二戰戰後,凱恩斯主義成為顯學,各國競相實行擴張主義經濟政策,政斧以龐大的支出來刺激經濟,維持高就業率,從而迎來了戰後世界經濟幾十年的繁榮期。
但是,終有一天,繁榮會到頂,再怎麼刺激也沒有效果,危機就會一直持續,
20世紀70年代,西方工業國出現了經濟衰退、高通貨膨脹率和高失業率並存的滯漲現象,連續持續了十幾年的滯漲讓每個西方工業國都苦不堪言,投入再多的刺激政策也無濟於事。
21世紀的情況也差不多是如此。
大家都只能繼續這樣耗著,不斷地繼續著已有的軌道,最後只能看誰先撐不住從舞臺上離場,讓出自己的經濟地盤和市場份額。
但是在20世紀前期和中期呢?在那個沒有互相保證毀滅的武器所威懾的情況下?
那就是戰爭。
以主動而不是被動的戰爭行為,來消滅或者削弱對手的經濟地位,以及國際市場份額。自從20世紀之後,一個國家不因榮譽開戰,不因外交開戰,而只為了確保自己國家的經濟地位開戰。
但是,這些恐怕都不是面前這位銀行家能夠想到的。
其實,也不是夏爾一個人所能想到的。
但是,我想到了。
因為,我身後站著的是未來接近兩個世紀的歷史。
“先生,這個問題很複雜,其實也不是一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