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毋庸置疑的。而且,他們的能力也在“兩個王朝整肅多年之後仍能存活下來”而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同樣無需置疑。
因此,他們也肯定是未來波拿巴家族統治法國——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的話——的關鍵助手和支柱,在重大問題上,他們的意見是必須要聽取和考慮的。
這也是他特別參加這次集會的重要原因之一。
餐廳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幾個與會者對視了一眼,然後其中一人開口了。“先生,我們之前曾認真考慮過推翻路易-菲利普之後,我們所應採取的行動……”
“很好!”約瑟夫讚許了一聲,“打倒七月王朝只是我們長征的第一步而已,我很高興大家都清楚這一點,並且還在為那之後的行動作出考慮。那麼,先生,您是怎樣打算的呢?”
“在革命之後,不管採用何種政體,我們都必須要求施行一次全民選舉以選出政府首腦。”那個人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我們必須死命堅持這一點,絕對不能動搖。否則按現有制度我們將一無所成。”
法國這時的選舉制度是根據1820年頒佈的憲法所規定的,納直接稅超過300法郎者方有議會選舉的選舉權,納直接稅超過1000法郎者方有被選舉權——所以他實際上排除了底層平民參與議員選舉的任何可能性,法蘭西的議會並不代表法蘭西最廣大人民的利益。
當然,在實際上,波拿巴派並不關心法蘭西最廣大人民是否擁有平等的選舉權,但是他們會盤算利弊得失:
在現有的選民中——也就是有產階級中,顯然會更希望維持現狀,也對波拿巴派沒有什麼好感,而下層的工人和農民當中,拿破崙皇帝卻仍舊代表著一個時代,擁有著巨大的威望。
如果革命成功後只在這些有選舉權的有產階級當中進行新的政府首腦選舉,那麼波拿巴派必敗無疑,於是革命即使成功了對波拿巴派也毫無意義。
所以無論如何,也需要透過一次遍及全民的選舉把路易-波拿巴扶上臺。
之後再怎麼鎮壓人民那都是上臺之後的事,現在為了上臺就必須先客串一把共和分子。
這是很明顯的邏輯,幾乎無懈可擊。
於是約瑟夫只是經過了短暫思考之後就輕輕點了點頭。“好的,我會轉達給他的。”接著他又看向其他人,“還有別的意見嗎?”
夏爾發言了,他說出了自己的提議。
“我認為,我們應該先暫時放緩當今王朝對長子世襲地產的限制……”
在帝國時代,拿破崙在《民法》中規定了一個人死去後他的財產將有所有孩子均分,廢除了長子繼承製,但是為了博取貴族的支援歡心,他給貴族們開了個後門:他規定貴族可以把自己的領地註冊為長子世襲地產,每代由家族長子繼承,不計入遺產分割行列。這樣,貴族就可以儘量避免在一代代財產分割中把家產瓜分殆盡使得家族衰微了。
這項法令在貴族們的波旁王朝復辟之後得到了貫徹和實施,但是到了七月王朝時代,為了打擊支援正統派的舊貴族們,政府頒佈法令,規定從1835年開始禁止註冊設立任何新的長子世襲地產,同時舊有的那些也將在一定期限後自動廢除。
夏爾的提議,就是在奪權之後暫時先放緩這種限制。
聽到了夏爾的提議之後,約瑟夫看向夏爾,而夏爾則毫無避縮地回視對方。
“為什麼提出這樣的提議呢?因為您的貴族出身嗎?特雷維爾先生?”
夏爾對這個問題並不吃驚,它在預料之中,他也並不驚奇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仍舊看著對方,然後平靜地回答。
“不,這是策略考慮。即使打倒了一個王朝和一個國王,我們的大部分敵人仍舊會存在著,我們需要拉攏一些盟友,至少讓他們不倒向我們的敵人。而七月王朝對舊貴族的打擊讓這些人心存餘恨,只要我們有一定的表示,他們會支援我們的,他們也有足夠的東西來回報我們。”
頓了一頓他又繼續說了下去,“況且,這只是一種策略而已,如果有一天有需求,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打擊。同時,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在當前這個時代還把自己的眼光束縛在田地和莊園上簡直是愚不可及的一件事情……但是這不妨礙我這樣提議。”
約瑟夫仔細聽著夏爾的解釋,然後進行了一番思酌。
片刻後,他微笑著對夏爾點點頭。
“好的,這個建議我也會轉達給我兄長的。”接著他又問,“還有誰有別的意見要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