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軍槍陣來到了距離大車不到五十步處,劉修之突然吼了一句:“衝!”而幾乎與此同時,隋軍的弓箭手們全部從兩邊退後,閃到了長槊兵的身後。
陳軍槍陣的速度開始加快,從穩步變成了小跑,本來呈一條三里多寬,幾十列厚,穩步前行的方陣,一下子變成了十幾個獨立的小方陣,紛紛從大車的空隙中湧入,衝到隋軍的長槊陣前,與此同時,後方魯廣達所部幾百面戰鼓同時響起,震天動地。
兩邊都是長槊兵,一個個端著三四米長的長槊,列成最標準的長槍陣線,一邊撥著對方刺過來的矛槊,一邊尋機刺中對手。
第二排的矛兵們則把矛放低,從前面同伴的腿邊伸出,蹲下身子,去刺對手前排士兵的腿腳。還有些手持長戈長戟計程車兵,則高高地舉去手中的武器,遠遠地,自上而下地攻擊對方士兵的頭部。
兩邊的戰術都幾乎如出一轍,最標準的長槍兵接陣戰術,隔著三四米的距離,兩邊的前排士兵們咬著牙互相搏鬥著,戰死計程車兵倒地,而後面計程車兵則很快補上,繼續作戰。
不少被捅傷腿腳計程車兵,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在地上爬著想要接近敵陣,再抽出腰刀去偷襲,往往爬不了半米,就會被對方亂矛刺死在地上。
第五十七章 詐敗
趁著前方打得火熱,跟在陳軍長槊兵方陣後面向前衝的輔兵和那一千多幸存刀斧手們,把那些堵在前面的大車拼命向後拉,這幾百部車放在戰場上太礙事了,直接擋在了衝鋒的路線上,這回終於讓陳軍找到了個機會,把這些大車拉走。
小半個時辰下來,還是隋軍的步槊手們佔了上風,雖然倒下了三百多人,但刺倒了對方有七八百人。陳軍士卒本就是敗兵,剛才一直是靠著一股氣在作戰,但是這會兒打下來,前排的傷亡不斷增多,而自己也被逼得不斷後退,撤到了原來大車的附近位置,整條戰線已經瀕臨崩潰。
就在此時,從陳軍的後方,剛才響徹雲霄的戰鼓聲突然變成了一陣陌生的銅鑼聲,魯廣達鳴金了!
王華強的臉色一變,收住了正要邁向山下的腳步,重新注視起戰場來,只見魯廣達的帥旗已經移動到離交戰的地點三百步左右的距離停下,魯廣達依然立馬橫刀,不停地在陣前走動,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在觀察著前方的戰事。
在他的身後軍陣中,幾百面大鼓被擂地震天價地響,而前方的陳軍戰士們也正是因為被這戰鼓聲和前面魯廣達的斬將立威所激勵,這才咬牙苦撐到現在,但是他們的戰技和士氣仍然略遜對面的隋軍精銳一籌,打到這時已經是難以為繼。
直到這些陳軍退到原來的那些大車附近,魯廣達才突然舉起大刀,幾百面戰鼓的聲音一下子停了下來,繼而響起的則是一陣嘈雜而響亮的銅鑼聲,鳴金,這是撤退的訊號!
前方的陳軍矛槊手們如逢大赦,最後幾排計程車兵們轉身就跑,不過這回他們不敢再扔下武器盔甲,而前排計程車兵們沒這麼好的運氣,只能咬牙再和麵前的敵軍廝殺幾個回合,找個空當就扔下長矛,向後逃命,這一下轉身過程中被對方刺中後心而死的足有兩百多人。
很快,陳軍的長矛手們再次向後潰退,轉而變成了逃命,沒有掩護,沒有反擊,只有一片潮水般向後湧去計程車兵,而劉修之的將旗也早早地被身邊的護旗兵捲了起來,幾十名中軍騎兵再次夾雜在潮水般的潰兵們一起向後逃。
員明這回終於忍不住了,他高舉戰刀,吼道:“傳令,擊鼓進軍,追殺敵軍!”
員明身邊的副將王仁恭是個三十出頭的漢子,滿臉大鬍子,但是粗獷的外表下卻有一份鎮定與從容,他聞言大驚,連忙拉住了欲衝出去的員明,急道:“將軍,賀總管有嚴令,只許堅守,不能出擊的。”
員明用力掙脫了王仁恭的手,一指前方亡命狂奔的敵軍,高聲說道:“敵軍是大敗,不是詐敗,王將軍,你也讀過不少兵書,有詐敗的敵軍會象這樣為了逃命連旗號武器都不要的嗎?”
王仁恭皺了皺眉頭:“這支敵軍確實是敗了,但是他們的後續部隊還很多,現在要是追擊,就會離開我們防守的有利地形,萬一遭遇敵軍的埋伏或者反衝擊,我們就有失利的可能。”
員明厲聲道:“只要我們再加把勁,追著這支潰兵的屁股打,他們只會衝亂後面敵軍的陣形,這裡一片平地,哪來的什麼反衝擊,王將軍,你若怕了,就在這領一千人防守,其他人全跟我衝啊!”
員明說完,也不待王仁恭再開口,兩腿一夾戰馬,直接就衝了出去,而他身邊的親兵護衛們也一擁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