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七章 出爾反爾?
魏徵微微一愣,轉而搖了搖頭:“不,主公,你為什麼一下子變得如此好心了?我覺得這不正常。”
王世充哈哈一笑,一撥馬頭,向一邊走去,這邊處理戰場的事情,就交由單雄信負責了,魏徵騎馬緊隨其後,二人邊走邊聊,而親兵護衛們則識趣地散在幾十步外,一邊清掃火場,掃除埋伏,一邊不至於影響二人的議論軍機。
魏徵與王世充漸漸地並轡而行,他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如水的月光散在這血腥的戰場之上,到處都是焦臭和血腥的味道,一路之上,幾十具,百餘具一團的大堆焦屍層出不窮,而按照王世充的吩咐,淮南軍士們正分成小隊,用布掩住口鼻,挖起大坑,就地掩蓋這些燒焦的屍體,當然,在入土前,有各部的錄事參軍們在計算這屍體的數量。
魏徵看著這些屍體,神色間卻不象剛才那樣痛心疾首了,王世充笑看著魏徵,說道:“玄成啊,剛才我殺了一千多叛軍,你就那麼心痛,現在看到這數萬叛軍死於火場中,那焦黑的屍體,怎麼反而還挺高興呢?”
魏徵淡然道:“主公,因為這些敵軍,是在戰場上,堂堂正正地給我們打敗,擊殺的,不管是用火攻還是真刀真槍的拼殺,都是正面殺敵,手段談不上卑鄙,只能說是各逞所能,各取所需,沒什麼好遺憾的。”
“可是殺降不一樣,主公儘管是跟他們玩起了文字把戲,但我敢說,從敵軍的親兵,到我軍的將士,沒有一個不認為主公是許諾他們放仗不殺的,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後還要再殺,那是失信,並不是強大的表現,即使主公不愛聽,作為您的謀臣,我這話還是必須要說。”
王世充認真地聽著魏徵的話,點了點頭,說道:“玄成啊,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對我的忠心,我也很感動,但是我們的這場火攻,就真的如你說的這樣,光明正大嗎?若不是我們先把趙六兒的三千人給送掉,又在大營中遺棄軍械,作出潰逃的樣子,然後把大營安在這樣四周都是蘆葦,易於火攻的地方,敵軍又怎麼會上鉤?”
魏徵的眉頭微微一皺:“不,主公,這些是兵法,並不是失信。”
王世充斷然道:“玄成,兵者,詭道也,這是孫子兵法的原話,所謂兵法,就是用各種手段欺騙敵人,不擇手段地獲取戰爭的勝利,從這點上說,用兵法火燒敵軍,和騙敵軍放下武器後屠殺,並沒有區別。前者後者,都不過是為了更多地消滅敵人,減少我軍的損失罷了。”
魏徵搖了搖頭:“不,主公,從戰事的結果上看,是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從戰爭之外的東西來看,您這招是有大問題的,這個問題,就在於失信。您是將來的帝王,是天下的霸主,怎麼可以為了區區千餘人,就失信於天下呢?”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閃:“我沒有失信,是你們沒有聽明白我的話,我可沒有說放仗就不殺,玄成,我之所以要他們放下武器,只是讓他們這樣能死得痛快點,不至於水深火熱,燒得死無全屍,這樣有錯嗎?”
魏徵咬了咬牙:“可是這訊息很快就會走漏出去,殺降一千多人,我軍幾萬人都看到了,三天以內,這個訊息會傳遍江南,主公,屬下是沒有辦法把這種訊息給封鎖的。對不起。”
王世充微微一笑:“我說過,首惡必誅,脅從不問,這些親兵都是劉元進的老兵,部曲,是他叛軍的核心,這些人都是首惡,還有管崇,朱燮的親兵和手下,寧可和他們主子一起死,也不願意投降,這些人必須要殺掉,不然江南根本不可能得到平定,我的大軍前腳一走,後面就繼續反叛,你覺得這樣楊廣能放過我嗎?若是我們一直留在這江南一隅,又怎麼可能加入天下的爭奪?”
魏徵點了點頭,嘆道:“是的,主公說的有道理,但是現在這訊息已經傳出,劉元進的十萬叛匪雖然在今天一夜大半被消滅,但總有漏網之餘,比如徐蓋,現在就沒找到他的屍體,只怕他多半又逃掉了,還有那些各地的叛軍餘黨,加起來也有幾萬人,這些人若是知道投降也會被殺,那肯定會頑抗到底的。”
王世充笑著點了點頭:“不錯,玄成,你說得很對,所以這回,我不僅要聽你的忠言,還要請你幫我一回,在江南推行安撫,懷柔,讓那四處的賊兵都來歸順於我,我也好把他們加以整編,彌補這回江南隋軍的損失。”
魏徵的眉頭一皺:“主公,你這回又有什麼妙策?我是想不到這招了,江南的數萬叛軍,只怕這會兒恨我們入骨,又怎麼可能投降呢?有劉元進所部的前車之鑑在,他們是不會再上當了。”
王世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