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舉起了手,示意魏徵不用再說,他的神情變得堅毅:“此事就不用再提了。這件事情我已經說得很清楚,荊湘一帶需要陳稜和蕭銑二虎相爭,這樣我們才能坐收漁利。”
李靖的雙眼炯炯有神,對著王世充道:“行滿,李某想問你一句話。希望你能給我個準信。”
王世充正色道:“藥師請說。”
李靖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語調掩飾不住他現在內心的激動:“將來行滿究竟想作何打算?你說你也想自立。那將來你是想象蕭銑這樣主動作亂,還是先做大隋的臣子,然後再趁亂而起?”
王世充聽到這裡,笑了笑:“在王某回答這個問題以前,我想先知道藥師為什麼要出此一問,王某是主動作亂,還是趁勢而為,有什麼關係嗎?”
李靖的表情寫滿了嚴肅:“不錯。此事非常重要,關乎到接下來李某將如何與王兄相處。”
王世充臉上的笑容漸漸地凝固,開始變得一本正經:“也就是說,這個回答會決定藥師以後與我是敵是友?”
李靖毫不遲疑地答道:“不錯,正是如此。”
王世充哈哈一笑:“痛快,藥師果然是性情中人,坦蕩君子,就衝你這句話,即使我們以後成了敵人,兵戎相見。王某仍然不會後悔與藥師相識一場。”
李靖微微一笑:“李某也是同樣的想法。所以還請行滿能如實見告。”
王世充止住了笑,沉吟了一下。道:“其實王某不是象蕭銑這樣的野心家,為了自己的權勢野心就想禍亂天下,起兵謀反。我們今天所做的一切,只是圖個自保而已。”
“如果皇上能做到先皇的一半好,不弄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也不來害我們王家的話,那我們就會安心地做大隋的忠臣,盡心竭力地去輔佐他。就象在先皇在世時,我王世充所做的那樣。”
“可是如果昏君無道,對我們家趕盡殺絕的話,那我王世充就只有奮起一搏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更不用說是我們王家。你上次去越國公府上的那番說辭,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李靖笑了笑,道:“行滿,李某想問你一句,所謂的昏君無道和對你們家斬盡殺絕,有必然的聯絡嗎?先皇也誅殺過不少大臣,但先皇在治國上沒有問題。如果當今的皇上只是出於鞏固自己君位的考慮,而對你們王家下手,但另一方面他治國治得很好,那你會怎麼辦?”
王世充心裡無數次考慮過這個問題,今天聽到李靖提起,心中一動,轉頭一看魏徵,發現他也正是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似乎也在期待著自己的答案。
王世充長嘆一聲,道:“如果當今的皇上治國有方,只是以功高震主或者是殺人滅口這樣的原因而對我們王家下手的話,天下太平,四海安定,我們是無力與之對抗的,即使是那些聯絡好的盟友,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起事響應。”
“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王家唯一能做的,只有讓儘可能多的族人逃過這一劫。無論是隱姓埋名還是遠遁海外,都要盡力保我王家香火不失,伺機再復仇。”
李靖的雙眼神光暴閃:“怎麼個伺機復仇?還請王兄明示!”
王世充沉聲道:“我們不能以一家之私仇而禍亂天下,人為地挑起戰事,皇族也有子孫後代,沒有萬年鐵打的江山,總有一天,會出一個昏君暴君為禍天下,讓四方英雄紛紛揭竿而起,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王家再起兵復仇。”
李靖緊緊追問道:“行滿又何來自信,能讓子孫後代一直遵循你的這個想法?”
王世充哈哈一笑,道:“藥師,你看看這蘭陵蕭氏,身懷國仇家恨,只因為高祖輩的臨終遺言,一顆復仇之心就能延續到現在。蕭皇后都已經母儀天下了,還不忘了自己作為蕭氏子孫要做的事情,王某自信我們王家也能做到這一點!”
李靖舌綻春雷般地喝道:“好,痛快!王行滿,你是真正有仁心的英雄豪傑,就衝你剛才的這段話,我李靖以後願意為你所驅使!主公,你願意收下李靖嗎?”
魏徵卻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嘴巴動了動,似是有話想說,卻又是忍住了。
王世充一直在看著李靖,甚至沒有主動去看看自己的玄成,他哈哈一笑:“藥師,不必如此,你我是兄弟,是朋友,王某不喜歡驅使別人,只喜歡與人真心結交,不用分個高低貴賤。”
李靖擺了擺手:“這上下之分還是需要的,不然要靠誰來領導眾多的英雄豪傑呢?李某確實是想建功立業,更想保家族平安,但並不想以天下蒼生的生命來謀取自己的野心。君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