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姍摒住呼吸,看呆了。
那鳥……那鳥……那鳥竟然變得若紙片般薄,愣是從窗縫間鑽了進來,撲騰著翅膀,飛到湛明嬋頭頂的上方,隨即開始盤旋。
餘下的鳥一隻跟著一隻飛了進來,它們在天花板上繞成一圈,化作一道雪白的圓環,一圈一圈地壓了下來。
葉姍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詭異的場景,她再也忍不住,大叫了一聲,爬起來就衝向門邊,一頭撞進外面的森冷肅殺中,跌跌撞撞著,她滾下臺階,被撞得眼冒金星,爬起來回頭一看,全身的熱血幾乎凍僵。
一條胳膊。
敞開的門邊,伸出來一條胳膊。
“啊!”葉姍捂住嘴。
啪!
另一條胳膊從裡面拍了出來,兩條胳膊交替著向前爬動,一個拖著一頭烏黑的腦袋就從樓內伸出來,匍匐在臺階上。
葉姍的兩條腿都軟了,後背緊貼著鋼絲網,只恨自己不懂穿牆術。
匍匐在臺階上的人還在爬著,邊爬邊提起頭。但是她的散發擋住了大半張臉,葉姍只看到一對呆滯的眼。
“報……”
這個趴在臺階上的女子抬起一隻瘦骨嶙峋的手,顫巍巍地伸向葉姍。
“報……警……”
葉姍哆哆嗦嗦地掏著兜,卻發現自己沒有帶手機。她想眼前這個應該是人,既然喊自己去報警,那肯定不是個壞人。她壯了膽子,急忙爬過去,“你……你是……”抬起手,卻遲疑著不敢碰這個看上去極度虛弱的女子。然而手腕上生生一痛,這女子緊緊扣住葉姍的右手臂,發簾後的一雙眸子亮得仿若燃盡前的流星,“報……警……”
她的嘴唇又一次開啟,彷彿使出了全部力氣般,“是……是……嗤……嗤……嗤……”她死死盯著葉姍,胸脯劇烈地起伏著,葉姍感到自己被對方抓住的那隻手腕子愈來愈痛。
“你要幹什麼?!”葉姍痛不可耐,大喊了一聲,一把甩開了對方,自己也因為這力道的反彈而向後跌地。
幾乎就在同時,破樓開啟的門內突然跑出
四個男人,他們看到葉姍與臺階上的女子,都是一愣,隨即衝上來,一個人一把捂住葉姍的嘴,另一個人抬起葉姍的身子,另外兩個人也如此抓住臺階上的女子,然後他們快速地把葉姍兩人拖進樓內。在迷茫與恐懼中,葉姍側過頭,看到剛剛湛明嬋待著的位置上,只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繚繞,宛若月的清輝。什麼白鳥、鬼人,都似乎被掩藏了般。
隨後她腦中一痛,生生暈了過去。
“成燦!成燦!過來吧!過來跟我們一起玩吧!”
“對啊,老師說我們得帶著你玩,你就過來吧!”
孩子們叫喊著。湛明嬋循聲望去,只見操場邊一排葡萄藤,綠葉掩著一捧捧瑩潤紫珠,藤下錯落站著幾個約莫11、12歲的孩子,女孩男孩都有,穿著打扮乾淨,他們的笑容幾乎與陽光融到一處,他們的目光齊齊望著一點上,湛明嬋也跟著轉過頭——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一團模糊而柔和的光影蹲在地上,那些孩子們喊了好久都沒有起來,最後有人過去拽,那小影子才慢慢站起來,又緩緩移動,彷彿一隻受驚的兔子般,即便和孩子們站到一處,這片單薄的影子依舊不能與快樂的場面合拍。
大家拿小石頭打了半天葡萄,又玩了會兒捉迷藏。在這個過程中,那片單薄的小影子扮演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隱藏在人群最不顯眼的地方默默看著。湛明嬋注意到這小傢伙一直微微彎腰,即便是捉迷藏的時候,小傢伙也遲緩走幾步,一副緊張的樣子,並不跑遠。
又有人提出踢毽子,這回,那小小的影子終於有了些作為——
“我不想玩……”
細弱蚊蠅的聲音,湛明嬋竟也不由一顫,她想走得再近點,但是無論如何嘗試,也只能在這個場景的外圍活動。
最最核心的潛意識,是她也不可以硬性突破的。那樣會對葉姍的心靈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在脆弱的意識世界中,湛明嬋深知自己要一再小心。
顯然,孩子們對成燦這個不配合的小傢伙感到不滿,有的質問,有的強迫,有的勸說。湛明嬋聽了會兒,大致明白這個班的老師可能剛跟他們佈置過一個“要照顧新來的成燦”的任務,才會讓他們對成燦如此不依不饒。
那小小影子終於妥協,她捏著別人塞給她的毽子,似乎十分為難而委屈地垂著頭。湛明嬋從別的孩子們的臉上看到了一種不屑。她不由輕嘆,成燦這個孩子,你到底是怎麼了呢?你鬱鬱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