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都沒法進入,只得悻悻然下山。
回了客棧,梁月便琢磨著在杭州買個房子下來。不管將來時局如何,總是要個自己的下榻之處。之所以她選擇仍留在杭州,無非是因為馬文才也在杭州城。想到馬文才,梁月不由想到之前自己的信一直是送去書院交給馬統的,現在卻不知道要如何聯絡他了。思來想去,梁月決定去太守府一趟。
太守府前,做男子打扮的梁月靜靜地等待著,報信的門人不一會兒就出來了,道:“公子,我們家少爺得了朝廷的詔令,封了五品尚書曹郎,如今不在府中。”
“那你們家公子被派往何處了?”梁月立即追問。
那門人卻是道:“這小的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近來鄮縣有賊寇之患,少爺興許會被派往鄮縣剿匪。”
鄮縣?
“多謝小哥了!”梁月匆匆行過禮,琢磨著去鄮縣的一干事宜。殊不知等梁月走後,馬太守從門後走出來,對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良久,他冷哼了一聲,吾兒文才的確是被派往了鄮縣剿匪,鄮縣又是鼠疫又是流民,又是賊寇,不知道你見到他的時候,還有沒有小命在。
梁月啊梁月,梁清甫的好女兒,真是騙的他好苦。
他想起一個月前自己的兒子拒絕了他給定下的一門婚事,執意要求娶梁月。知道梁月女扮男裝的真相,馬太守暴跳如雷,罵道:“好人家的女兒會去書院,會和男人同處一室,同床共枕嗎?!”
說著,馬太守拿了皮鞭來要打馬文才。馬文才一把擋住那鞭子,眼底是馬太守從未見過的決然和冷凝:“爹,娶小月一事,我心已定。如果你不答應,我將來也會有自己的府邸,迎娶小月一事也不勞你費心。”
馬太守氣極,罵道:“混賬東西!我養你這麼多年,你為了一個女人居然敢如此和我說話!”
從來文才對自己是打不還手,今天……今天居然為了梁月反抗了!
“哼……爹,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緊接著,馬太守就看到馬文才從懷裡掏出一枚玉佩,然後扔到一旁的桌案上。馬太守一怔,馬文才已經將鞭子揮開。
“玉兒的事情原來是你做的!”馬太守臉色忽青忽白,不知是在羞怒被馬文才知道自己上青樓的事情,還是痛恨馬文才將玉無瑕贖身,從此他再也見不到玉無瑕……再也彌補不了自己的愧疚。對上馬文才嘲諷也似的目光,馬太守嘆氣道:“也罷,梁月的事情就由著你去,不過……憑她的身份,只配給我馬家做妾,祝家那邊……”
“我說過,我此生非她不娶。爹你要是覺得馬家絕後也無所謂的話,那我不娶也罷!”
“小畜生!夠了!你吃了雄心豹子膽,敢這樣和我說話?!”馬太守氣的兩手顫抖,“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你的前程?!娶了大戶人家的女兒,對你將來的仕途大有裨益!哼!你也不要以為我不瞭解你。馬文才,我告訴你,我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你眼底能有這些兒女情長嗎?你就是一個汲汲營營,為了功名利祿的俗人!你現在不過是沒有玩膩那個女人,所以覺得新鮮……”
“是,我是你的兒子。”馬文才冷笑一聲,“但是我自問,我堂堂男子立於天地,還不需要靠一個女人來上位!走到哪裡,做到什麼官職都是憑的個人本事!”
“是,有個勸大勢大的老岳丈,自然的裨益仕途。這一點,沒有人比爹更清楚了吧?”
“就和你說的一樣,女人嘛,遲早會玩膩的,就是有勸大勢大的孃家又如何?遲早有一天會玩膩,會有鶯鶯燕燕,紅顏知己!”
——啪!
馬太守一巴掌打在馬文才臉上,馬文才勾唇嘲諷一笑,動了動舌頭,然後吐出一口血水。
“……你說夠了沒有……”
當年他的確是看在夫人孃家勸大勢大,才會娶的她。夫人過門後,知書達理,相夫教子,但是當時的他太年輕,眼底只有功名與利祿,夫人毀容後,他再無去她房裡的興致,左擁右抱……直到夫人……直到夫人她一尺白綾了斷卿卿性命……這些年來,他越發地想她了,越發地愧疚了,那一日在枕霞樓見了一面玉無瑕——她和夫人是多麼的像,他便拿她做了替身,不顧體面,常常去枕霞樓與她相聚……
這些汙穢的事情,為何卻都被文才知道了?
他說的話再也沒有底氣……
“我是你的兒子,可是,我和你有著最大的不同!”馬文才一擦嘴角,“我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一絲一毫的委屈,終我一身,我只會有她一個人,寵她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