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已經有四年不曾好好玩過了,天天鎖在深宮,換個環境透透氣,也覺新鮮。
次日清晨,雲舒穿一身打從北魏帶來的,她親手縫製的白底淡紫印花的單繞曲裾裙,飄逸的綢緞,窄窄的袖口,繡著淡紫的飛舞蝴蝶和一枝文竹。腰間纏著淡紫的腰帶,上面系一個紅豔豔的出水芙蓉荷包,腳上淡紫的繡鞋,如冰雪般雅緻,沁人肺腑的一股清純氣質,由中而來。素色襯得她膚色如凝脂般,柔嫩之至,水靈靈的直想叫人掐一把,只是臉上的幾抹斑點有些許破壞了她的美感。水靈靈霧濛濛的雙眼,一股叫人心疼的空靈純真。
細膩的脖徑上一條銀製的項鍊,墜子是一支出水蓮花;珠潤般厚重的耳垂上銀色的荷花耳墜,叮噹亂響。
同屋的宮女驚道,“雲舒這樣打扮起來,竟認不出來了!真美。今兒上了妝?連臉上的斑都看不到了!”
雲舒笑笑,“人都說人靠衣裝,你們打扮了,不是也很美麼。”
一宮女羨慕道,“竟然可以出宮去大吃大喝,怎麼我們就沒有這福份啊!”
“你不想想雲舒和魏大哥是什麼關係——”
雲舒的心突的一跳,紅了臉,輕聲地說:“你們可不要胡說,魏長歌不過是我師父而已,我們出宮也是為了公事。”
“是呀,又有的玩又有的吃,真叫人羨慕。”一個叫玉薇的宮女笑道。
雲舒也不答言,拿了梳子到湖邊,見四處無人,將頭髮中分至兩邊,在腦後鬆鬆地綰一個梅花樣式的髮髻,黑亮垂直的一掛頭髮垂於身後,及至纖腰;細細地理順了胸前的兩縷頭髮,她從淡紫色的自己縫製的小包包中拿出一枝寒梅傲霜的銀釵出來插於髻上,在湖面照了照。
湖面印出她柔美的模樣,她滿意地微揚了揚嘴巴。
已經好久不曾給自己這樣打扮過了呢!在宮中有規定,宮女只能穿宮衫,梳雙丫髻,今兒換了衣衫髮飾,竟像變了個人似的。
魏長歌看到她的時候,幾乎認不出來。雲舒在他的眼中看到驚歎,不禁垂下頭來,紅了臉兒。
天,這是舒兒麼?打扮後的她,真是驚為天人!一身宮裝真是埋沒了她姣好的氣質,出眾的容貌和玲瓏的身材。
這一身衣衫配著淡紫的一個綢袋,真是麗致無雙。他幾乎目不轉睛。雲舒被他瞧得不好意思,“魏大哥,咱們走罷。”
“……哦。”半晌他才應,去御膳司的大太監那裡領了令牌,便帶雲舒往北宮門走。兩人不約而同想起那個夜晚一起偷溜出宮的情形,雲舒看了他一眼,兩人的目光碰在一起,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順利地出了宮,看到外面那片不同的天空,雲舒幾乎想要叫起來。張開雙手轉了個圈,朝著天空,大口地呼吸。
魏長歌不禁笑意盎然,卻隱隱的有些心疼。如果不是深鎖幽宮,她應該要活得燦爛地多,輕鬆地多吧?
魏長歌到不遠處一個小廝那裡拉過兩輛馬匹來,“舒兒會騎馬麼?”
“會。”好多年好多年,不曾坐過馬背了呵。雲舒拉過其中一匹棗紅色的約有魏長歌那麼高的大馬,利索地翻身而上,魏長歌嘴角微揚,亦翻身上馬,兩人“駕”得一聲喝,馬匹急疾而去。
看著花紅柳綠的風景在身邊疾馳而過,雲舒心中升騰起一股快感。好久沒有這樣放鬆愜意地在馬上疾奔了。
忽的,魏長歌突然勒馬,雲舒亦跟著勒住馬頭,馬兒“籲”地一聲叫,倏然而止。魏長歌回頭對雲舒道,“遇見熟人了。”他翻身下馬,朝某個方向走去;雲舒跟著他前進的方向,看到一個穿青色衣衫,體格高大的男子。
是夜赫!
第五章 芙籮舟(中)
卷三 波瀾起 第五章 芙籮舟(中)
雲舒正打量著他,突的他朝她瞥了一眼,把她嚇了一跳,立刻垂下頭來。再抬起頭時,便看到魏長歌與夜赫朝她走來,“遇上了夜將軍,不如一起罷?”
雲舒從馬上下來,與夜赫交了個眼神,欠了欠身。
夜赫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天!是她麼……幾乎不認得了!原來人家說的人靠衣裝,真是至理名言,她這麼一打扮,竟是如此嫵媚、嬌柔、俏麗,驚為天人。
雲舒輕聲道,“夜將軍身體初愈,一直陪著我們,不知會不會太過勞累了?”
“我已全愈。”夜赫淡淡地。
魏長歌道,“沒事兒,反正今天干的也不是體力活。夜兄陪在身邊吃吃喝喝就行了。”
陪在身邊吃吃喝喝,這說的是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