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多裝飾。親兵們騎著的馬匹身上也是覆蓋著半身馬鎧,馬背側面懸掛著長矛、弓囊、箭袋、拋斧、投矛……配合上他們外甲內透出的藏青色戰袍,整體的氣氛顯得格外肅殺。
“這是……具甲重騎!”李德明身旁一位留著幾縷長鬚的文士驚歎道。
李德明聞言迅疾投過了問詢的目光。
“大王!”文士拱了拱手,解說道:“具甲重騎是一種包括馬匹在內全身披掛鐵鎧的騎兵,他們不怕尋常的弓矢,是步軍之剋星,遊騎也不能奈何他們,能對付重騎之敵手,唯有重騎才可克之!”
仔細觀瞄著羅開先正在以行進陣型靠近的隊伍,文士又解說道:“嘶……大王,比之張某從史料中所悉,靈州羅將軍這具甲重騎更加難以揣摩……連士卒的頭面與脖頸都防護得如此嚴密……唔,他們每人的馬背上都有弓囊和……投矛?”
“如何?”李德明並非不明白,而是他更想要聽到身邊謀士的評述。
文士愣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僅看坐騎和騎手之態勢,足以看出那些騎手和戰馬都是配合嫻熟之沙場猛士……他們的弓囊內,必定藏著強弓應弩,箭袋裡面裝的也必定不是普通的箭矢,加上投矛之類……這些重騎絕不會僅僅長於近戰!想要面對他們,遊騎輕弓絕然不成,必要同等重騎才有可能!”
“浦公所言甚是!”聽了謀士的話語,看到周圍眾人驚訝的表情,李德明心中的詫異其實並不弱於任何人。
羅開先手下的重騎,他先前曾經領教過,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只是短短几個月,靈州人已經將重騎進一步改善——頭盔與鎧甲的樣式都與之前有了很大不同,雖然看得不是很明白,但由於前一天獲贈的內甲,李德明知道面前的一切變動,只能是改善,而絕不僅僅是改變。
“天爺……”文士正是李德明手下的頭號謀士張浦,他的感嘆並沒有停歇,“屬下不知靈州羅將軍手下如此騎士幾多,若然有此等戰士萬人,則河西之地將無人能與之抗衡,黃頭、歸義曹家、吐蕃**部、甚至宋人諸部聯合也只能徒呼奈何!”
李德明神色一暗,眼睛卻隨之一亮,“浦公,羅將軍手下若真有此等戰士萬人攻入宋境,如之奈何?”
“真有萬人?”張浦的神色同樣一亮,轉又變得泰然,“大王休要誆某,此等戰士絕非輕易可得,況萬人重騎所需……之前按大王所說,靈州人丁僅有十數萬,僅人吃馬嚼之供給,就絕非易事,外加兵甲修補、馬匹折損……均非一時可得。至於攻入宋境,沿途補給之難將無法預計,除非……以戰養戰,但若遇見山川河流密林堅城,此等重騎則難以施展,若某帥宋軍,只需招攬力大之輩持強弓重弩,即可完克!”
雖不是深思熟慮,張浦這番話仍舊說得頭頭是道,聽得李德明連連點頭。
周遭被震懾住的党項部諸貴人也不由得鬆了口氣,不過其中顯然有明白人,仍是眉頭不展,他們其實都明白,若說重騎在宋境會受到限制,但在這地形平坦的河西之地,卻是無上的大殺器,僅視野內的這百多重騎,雖然看著人數不多,卻足以抵擋千人的党項野騎。
還有不遠處那個並不大的小小營地,在党項眾貴人的眼中也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其中尤以野利悍石看得最為關切,其中的愁腸百結實不足為外人道也。
因為不能拒絕,被外甥李德明強令召喚來參加一場殺人觀禮,被殺的卻是自己的手下,這其中的矛盾糾結又豈是區區幾句話語能夠形容?
有過之前薩哈爾的話語,他想過糾結所有族人包圍羅開先那個小營地進行報復,也想過連夜聯合各部逼宮李德明,但種種念頭終又被他放棄。
無他,薩哈爾提供的那種關於異人的說法阻止了他。
按照草原漢子勇猛彪悍的性格,野利悍石這樣的男人應該是一往直前無畏無懼的,但作為野利部的話事人,有過一番見識的他,卻深知某些自己所不能掌握的力量的可怕。
譬如草原深處能夠號令一方的大撒滿的恐怖,那種動輒可以令整個部落人畜皆亡的力量,絕不是常人所能掌控的。
他想的是重現党項部族昔日的輝煌,當然他個人的野心也是其中一部分,但卻絕不包括拉著族內所有人一起滅亡。
找自己外甥李德明的麻煩,是不信任李德明所說東歸之人的強大,他寧願相信外甥是被突如其來的失敗衝昏了頭腦,因為有之前李繼遷的統帥,他對族人受人轄制深惡痛疾,哪怕只是名義上的。
但是眼前這一切顯然非他所想——那個羅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