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始終是上官驚鴻,帶領著眾人的上官驚鴻,她不質疑。
凝著簾帳,等待軍醫的訊息——景平等人在裡面陪著,景清像只蠻橫的牛犢子一樣將她和清苓都驅了出來,不讓他們靠近。
沈清苓這些天,也變得很是安靜。
她驀然發覺,不知從什麼上官驚鴻似乎沒有再和沈清苓說過一句話。她淡淡道:“你可還好?”
沈清苓看了看她,自嘲一笑,仍舊看著軍帳,並沒有說話。
是宗璞一聲怒斥,才引起沈清苓的主意。
卻是冬凝剛從軍帳出來,突教左兵握住手,左兵最終雖饒過她,冬凝想起二人曾經的親密,臉上頓時一熱,又是在大夥面前,慌忙掙扎,眾人看二人模樣親密,都吃了一驚。皇帝也連連看了幾眼,左兵朝皇帝一躬,一攬冬凝的纖腰,即施展輕功離開了。
冬凝聽到背後一片聲音,又羞又急,惱道:“左兵,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快放我下來,我要照看驚鴻哥哥。”
左兵卻並不撤手,將她徑直帶到一片谷地,才將她扔在稻穀垛中,冬凝方惱怒坐起,卻又教他握住肩膀,半帶調侃的聲音淡淡而來,“秦冬凝,兩軍交戰,你父。親和姐姐在那邊,你在這邊,你不難過嗎。”
冬凝心中一黯,這多天以來,除去上官驚鴻曾問過她,所以人的心都在戰事上,便沒有人再問過她了。
她咬緊唇,抬手擦了擦眼睛,卻見左兵眸光一暗,兩片溫熱已覆到她唇上,她腦子一嗡,頓時僵在原地。直到他毫不客氣地頂開她的唇瓣,舌尖滑了進去……
“你放開她,”
直到一聲沉喝從背後傳來,冬凝才一驚,猛力推開左兵——宗璞胸。口猛。烈起伏,眼中怒意盛極,一手便向冬凝抓去,左兵眉宇一低,伸手在谷地上折了一簇穗兒,一抱冬凝,施展輕功離開。
皇帝說,左兵辦事穩妥,也沒有人追過來,只有他……
宗璞自嘲一笑,定在原地,良久,方循原路慢慢折回。
回到大帳的時候,卻見冬凝從帳外一個士兵腰間拔出佩劍,往左兵手臂輕輕一揮,左兵手中還拿著穀穗,血水滴到穗上,整支穀物頓時發黑。
宗璞一驚,眾人已相繼失聲道:“蝕骨。”
“不,這毒必定不是蝕骨。於人體應該無妨。是,睿王是能煉毒,但這大規模死傷,屍橫遍野,必起大瘟疫。這樣的瘟疫足以屠城。最後,誰都不能倖免。”。
左兵微微挑眉,一字一字道。
郎將軍恍然想起什麼,環了眾人一眼,低道:“我懂了。秦將軍當日運走的糧草必定沒有我們想像的多,這裡其實有一個破綻。我和他各自領到江南救援的兵馬除外,我們二人在邊關的兵,幾乎在同一時間撤出邊關,趕赴朝歌,他們只較我的兵先走一步,若他們身上帶有大量糧草,行軍不可能如此之快,比我們先到朝歌。八爺想是早便注意到這點了。”
至此,所有人都一瞬怔住,終於全然明白上官驚鴻所做一切。
從秦將軍虛假的糧車開始,上官驚灝遲遲不主動進攻,最重要的目的在於,他在等穀物收成。
他是個謹慎的人,他要先穩定了糧草——這個戰爭中最重要的東西。
角門一役,上官驚鴻有意讓他知道,自己不惜一切代價亦要攻進角門,毀他糧草,上官驚灝大捷後必定亦憂慮,怕上官驚鴻稍息過後會立刻再攻,最穩妥的做法就是,不再等穀物豐收,而是連夜搶割,寧願減產。
要滿足這片大軍的糧食得有多少,單靠城中百姓搶割,一晚如何能成?
最後,進行收割的必是全。體軍民。
白天,如此瘋狂的進攻,身死的軍士不多,但受傷的軍士該有多少,傷口一旦沾染的禾苗,這苗枝便毀了……
且在白天的戰爭中,上官驚灝大開角門,若上官驚鴻的暗衛換上灝軍服飾,在太子鳴金收兵時進了去,是,暗衛要進太子身打探情報很難,但若只在暗處觀察是否收割穀物呢。
所以,有了焰火。
上官驚灝很快便斷糧。
二十三萬軍兵斷糧。
五萬以搏二十三萬——
後世稱這一役,為“角門之戰”。是東陵史上最為後人評說的戰爭之一。
……
眾人怔震不已,這時睿王府一干人從軍帳倉惶奔出,景清哭道:“爺的傷毒很重,軍醫說,爺根本就沒有服下狐丹……他一直在喊翹主子的名字……”
*
同夜,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