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空城,就剩下楊浩一個光桿皇帝守城,只消派出五千兵就能輕易奪取城池,生擒楊浩,可是潘美坐擁十萬大軍「兩天前都攻不下夏州,現在五千兵就能輕取夏州了,但是他就算知道了也無計可施,他這裡兵馬一動,楊浩的斥候就能掌握,派人回去就是送羊入虎口。全軍回去就正中楊浩下懷,把他足以支撐著逃回麟府的糧草也全部消耗掉,步年兩天的路程,就算玩了命的往回趕,又怎能快得過楊浩的騎兵?
你知道也破解不了,無破綻可尋,無懈可擊,這就是陽謀。
大軍漫漫,一路上楊繼業陰魂不散,大小戰事也不知經歷了多少,直到今日,攻擊才突然停止。再往前去就是黑蛇嶺了,黑蛇嶺迤邐如蛇,翻過這道嶺,再有幾十里路就能進入橫山,一旦進入橫山,善於馬戰的夏軍就難以發揮他們的優勢,宋軍就徹底安全了。車中,潘美沉沉思索著。
他並以為到了這裡就安全了,夏軍不會就這麼輕易放棄打擊他們的機會,如果這十萬大軍受到重創,短期內以宋國雄厚的家底一時也無法再對河西用兵了,夏軍必然不惜一切,在他們逃出橫山以前儘可能地打擊他們,削弱他們,直至剷除他們,可以預見,黑蛇嶺做為可以起到一定阻擊地勢作用的唯一所地,突然消聲匿跡的夏**定然是趕到前面去準備決戰了。
鐵索橫江,勢不可擋,又不能不擋,潘美並不在乎,他一生戎馬,不要說被他消滅的軍隊,就算是亡在他手中的王國,生擒的皇帝都不止一個,這一生已經輝煌過了,復有何憾?
但是他雖敗了,非戰之罪,務國也並非不可戰勝的,他正在苦思對付夏國的良策。
“夏軍悍勇,民風使然,然其武勇,非不可敵也。然河西形勢,地廣人荒,夏人善馬戰,我軍若分兵深入,糧輜不支,進則賊避其鋒,退則敵躡其後,勞師費糧,終難勝也。若長驅直入,摘其首腦,敵kA雄城,堅壁清野,非旬日可克,而敵斷我糧道,疲我軍伍,未知何謀可以捍禦。
故臣以為,謀夏國宜緩而不宜急,若有十備,當可謀之。一、佔據罐府,養備馬匹,教習騎射,以為奇兵;二、羈縻橫山屬羌,恩鹹並撫,以為藩籬;三、結交涼甘吐蕃、回紇,又聯隴右吐蕃北出蕭關,以胡制胡,併力破賊;四、度地形險易遠近、砦柵多少、軍士勇怯,而增減屯年,逐步推進,蠶食其地;五、詔諸路互相應援,統一排程,如臂使指;六、並邊小砦,毋積芻糧,賊攻急,則棄小砦入保大砦,以完兵力;七、夏國路途久遠,城池少而草原廣,兵眾則輜重,兵少則鞠輕,故伐夏國之兵宜精而不宜眾,當裁併冗兵,集結精銳以以舒饋運一一r一一一
潘美字斟句酌,沉吟良久才寫下一條,一封請罪奏表及平夏諫議寫思忖良久才寫完,凝神又看一遍,喚進書記,吩咐道:“分抄十分,令驛兵分路送回汴梁,急奏官家。”
此時,王繼恩也窩在車子裡,正在絞盡腦汁地想著奏表,潘美怯敵畏戰、潘美臨陣退兵、潘美獨斷專行……,想了半晌,看看寫下來的才只七條罪名,王繼恩不禁輕輕搖了搖頭,怎麼也得湊足十大罪狀,那才有些力量。他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頭,咬著筆桿又思索起來。“報!大將軍,夏軍陳兵黑蛇嶺。”趕到潘美牟前稟報的探子聲音中微微帶起了怵懼之意。
“知道了!”潘美淡淡地說了一聲,兩個親兵立即上前,先替他穿好戰袍,又為他披上戰甲,中箭的左臂被甲冑一戰,又變成了一個鐵甲衣寒、威武鏗鏘的大將軍,彷彿出鞘的寶劍一般,鋒寒奪目。
走出車子,翻身上馬,此時冬日殘陽如血般殷紅,那森寒的鐵甲上竟也染上了一層血色。落日照大旗,備鳴風蕭蕭。
潘美一磕馬鐙,戰馬輕馳起來,趕向隊伍前列,後邊幾十名護縣緊緊相隨,三軍肅立,注視著他們的主將。這位將軍打荊湖,平蜀漢,帶領他們所向披靡,戰無不勝,這一次,他能帶領他們安然退回宋國去嗎?七萬金眾,默默地佇立在那兒,目光隨著他們的大將軍遠去「遠去一一r一一一
一眼看清前方的敵軍,潘美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氣。他早預料到夏軍在此必有一戰,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擺出來的陣勢竟是如此雄壯。夏軍背依山崗紮營,從山腳到山頂一座矮山已被密密匝匝的夏軍覆蓋了,遠遠的依稀可見山頭上楊字帥旗在冷冷的朔風中飄揚。
東西兩面,無數的騎兵看得出來是剛剛趕到,大概是怕打草驚蛇吧,他們一直隱遁在什麼地方,以他們的馬力,只派幾個遊騎斥侯監視著宋軍主力的動向,想要還來自然易如反掌。這兩側的兵馬穿著五花八門,看得出來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