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逃往東南,避入麟州境內,或往北去,大老爺正在北路遊牧部族招募訓練新兵,北路下去多山川河流,亦好躲避。”
娃娃略一思付,當機立斷地道:“前方戰事未明,麟州畢竟是別人的地方,儘量爭取往北走。”
“是!夫人,有什麼需要準備的,揀緊要的東西帶走,要快,屬下先去前門候著。”
娃娃道:“倒沒甚麼準備的,妙妙,速請前衙蕭、徐、林、秦諸位大人,隨我等離開。官娘,杏兒,速去帶周夫人和雪兒出來。”
“我們已經到了。”周女英抱著雪兒立在廊下,臉色雖然緊張的發白,但是還算鎮定。
娃娃道:“好,我羽上路,闔府上下,能跟上的儘量跟上,快走!”
李繼筠來過他堂兄李繼遷駐守的這座銀州城,本來輕車熟路,可是城中建了羊馬城,有些新增的建築,也改變了城中樣貌,加上夜色深沉,滿城亂民,一時竟然走錯了路,待他率兵撲到李繼遷的防禦使府,如今的節帥府,數十輛大車在柯鎮惡匆忙集結的三百多名侍衛護送下,已駛向北城大街。
“追過去,誰若抓住楊浩的家人,重賞!”
李繼筠晃悠著一對大金耳環,碩大的彎刀向前重重一劈,率軍掩殺過去。
“遭了,忘了告訴師傅。”小周後忽地想起師傅,不禁焦急地向棲雲觀的方向看了一眼,可是如今數百衛士正保護著車隊拼命向外衝,她怎好讓人冒險殺回去?
“師傅一身武功蓋世,想必……想必不會被亂軍所傷吧。”小周後一時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放箭!”李繼筠追上來,滿街都是驚呼逃跑的百姓,阻住了他的馬蹄,李繼筠雙眉一擰,沉聲大喝。
皺嗖心…”一陣箭雨傾向……卜周後只聽車棚上如同下雨一般,篤篤篤一陣響,四下許多受傷的百姓一看追兵射箭,發了瘋一般拼命往前搶,車隊的護衛隊伍頓時被衝得大亂,首尾難以兼顧,整個隊伍已是順著外逃的方向本能地向前流動,自己已左右不了方向和速度了。
杏兒掀開車簾,看看擁塞奔逃的隊伍,車子與車子之間被百姓逃難的洪流切斷了,侍衛們也是身不由己,大街小巷中不斷衝出來逃難的百姓,加入這條逃難的洪流,杏兒發現前面的車子向北面大路去了,可是自己所在的車子,馬兒被人流一擠一撞,竟然閃向了岔道,不由驚愕不已,連忙叫道:“老賈,老賈,跟上前面的車子,咱們走錯了路了。”
車伕老賈坐在那兒一動不動,杏兒大急,閃身出去在他肩上一拍,只覺手上又粘又溼,竟然塗了一手的鮮血,這時才看清一枝狼牙箭端端正正在射在老賈的後頸上。杏兒這一拍,老賈的屍身便向外一歪,滑下了車去,擁擠的人流根本站不住腳,他的屍身迅速被埋沒在逃命的人群腳下。
杏兒驚得牙齒格格打戰,顫聲道:“老賈死了,夫人,老賈伽…啊!”
猛地一枝冷箭襲來,正中杏兒的左肩,杏兒尖叫一聲,便跌下車去,周女英急叫:“杏兒。”她急急放下孩子,想去扯住杏兒,落下車去的杏兒已被人擠開,這時第二枝箭射中了馬身,那馬狂嘶一聲,撞翻了幾個前方的百姓,轟隆隆地衝了出去,小周後眼睜睜地看著受了傷的杏兒被人流越擠越遠,直至完全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內。
“快走,快些。”妙妙一面催促著,一面張望後面的追兵,忽然,她發現後面周女英和雪兒乘坐的那輛車子已不見了蹤蘇。車子都是一模一樣的款式,但是前方的轎簾有些差異,這時在逃難人群的燈籠火把下,後面那輛車上的轎簾分明是官娘、小源她們乘坐的那輛車,雪兒呢?
妙妙的雙手雙腳剎那間變得冰涼,尖叫道:“三娘,雪兒不見了,雪兒不見了。”
娃娃猛一回頭,見此情形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如紙:“回去,無論如何,要找到雪兒。”
柯鎮惡正在前方費力地開路,車旁兩名尚未被衝散的侍衛叫道:“三夫人,豐馬根本無法回頭啊。”
娃娃拍著車轅大叫:“不行,必須回去,雪兒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沒臉活著去見老爺和大娘了。”
前方柯鎮惡聞訊趕了回來,一聽這種情形,也是驚得亡丅魂直冒,他立即叫道:“夫人不通武功,如此混亂場面,夫人回去濟得甚麼事?夫人儘速前行,末將趕回去救人!”說罷撥馬便走,可是人海如潮,哪裡還容得他轉身,柯鎮惡厲吼咆哮,隻眼不得撥刀砍人了,可是見了那老弱婦孺,只顧逃命的百姓,這手中鋼刀如何還砍得下去,不由仰天發出一聲淒厲的大叫。
見些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