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不來見,他就知道唐焰焰在擔心什麼,當時也是趁勢而為,有意冷落,不著痕跡地,玉斥,她一番,雖說對唐焰焰的做法他自知原因,也能理解,可子渝畢竟是走了,口頭上的責怪沒有,冷處理一下,對她的性情磨鍊未嘗沒有好處,也有利於兩人今後的相處。
可是緊接著聖旨下來,需要做的事就多了,更沒時間去見她,這次要去京城,也只讓姆依可捎話回去給她,說自己先去京城,待穩定下來,再與她商議成親之事,現在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是不可能隨自己同行的。有了這番話,當可安其心,只是自己只讓人捎句話去,以她一向以來的性格,就算不大光其火,恐怕也是大為不悅的,想不到她還備了一輛這樣舒適的馬車供自己使用,這妮子真的轉變了許多呀。
楊浩深吸口氣,展顏笑道:“上車,走。”
踩著踏板,把車門一拉,楊浩又是一怔。
車廂內夠寬敞,一開門就有一股熱氣撲面而來,腳下是鬆軟的毛毯,車子兩廂有暗藏的暖爐。因為車內溫暖如春,所以伏在腳下的那個少女只穿了窄袖子黛綠色春衫,同色的褶裙,黑油油的秀髮梳了雙丫髻,一見他進來,頭伏得更低,身如纖月,蜷如貓兒,輕聲喚道:“老爺。”
“起來,起來,嗯?姆依可,你怎麼在這裡?”
少女娉娉婷婷站起,瓜子臉,直鼻粱,狐麗明媚的雙眼,生得柔美可人,五官卻還帶著些稚嫩,正是他當初將花無月正法後,安排到唐焰焰身邊做了丫環的羌族少女姆依可。
“老爺,唐姑娘知道老爺要遠赴京城,恐老爺身邊沒有個細心的人照料,所以要婢子隨侍老爺身邊,侍候老爺起居。”
姆依可說著,乖巧地上前,為他解下大氅,輕輕地撣去雪屑,因為車內溫暖如春,穿著厚衣根本待不住,又來為他解棉袍,楊浩眉頭一皺,說道:“我去京城,並不需人貼身侍候,唐姑娘也太…………,你還是回去吧。”
姆依可一聽“口然跪下道:“老爺,請不要趕月兒離開,這不只是唐姑娘的意思,也是……月兒自己的意思。老爺為月兒作主,斬了那殺死老父、凌丨辱月兒的奸徒,月兒一直把老爺的大恩銘記心頭,老爺是個男人,此去山高路遠,身邊沒個婢子照料怎麼成,求老爺留下我吧。”
楊浩見她連連叩首,言辭懇切,無奈地擺手道:“算了,你起來吧。我記得你叫姆依可吧,你也改了名字?
姆依可聽他話風鬆動,似已應允,歡喜地站起身道:“是的老爺,姓衣可在我們羌語中就是月亮的意思。唐姑娘說,改個漢名兒叫著習慣。”
“唔”,楊浩張開雙臂,由她解開夾棉的長袍,走到榻前坐下,一旁貼著窗子,撐起一塊桌板,板上放著茶具,姆依可將袍子掛在車壁上,忙為他斟了杯茶。
這車子建的極好,一經駛動,顛簸極小,桌上的茶水微微盪漾也不見晃出,只聽見車輪輕輕的吱呀聲。車廂本來極寬敞,可是旁邊站個小姑娘,那雙大眼睛還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看得楊浩可就不自在了。
他不是那種世家公子,世家子弟從小習慣了旁人的侍候照顧,視下人丫環如同一件傢俱擺設般無物,在她們面前不管是行房還是便溺,完全沒有感覺,而楊浩可做不到,被她這麼看著,十分不自在。
他坐在車廂內,一眼看到對面書匣上的古書,姆依可便會馬上走過去拿起本書來問他是否要讀;瞧一眼茶杯,她馬上就去續茶;要是一低頭,她就蹲到了跟前,一雙小拳頭馬上就捶上了他的大腿,惹得楊浩哭笑不得,只得說道:“媽起……月兒啊,這一路還長著呢,你不用這樣,弄得我也不自在,去一旁坐著歇息吧,有什麼需要我會叫你。”
“是!”姆依可應了一聲,俏生生地走到一邊跪坐在氈毯上,楊浩見了輕輕搖頭,不好再說什麼,便掀開窗簾一角,看著窗外迷濛的大雪。雪下得又密又急,地面的雪已經很厚了,雪很鬆軟,輕車駿馬,如同行駛在鬆軟的白色地毯上,連車輪的吱嘎聲都聽不到了,。
熟悉的景物在大雪中都朦脆起來,依他所命,州府官吏們都沒有來相送,不知情的百姓們因這大雪也都待在家裡,此時,也不知有幾個人看得到這輛悄然駛離的車子。
車子很往前一分,他的心中就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扯下去一片。雪每落一片,他的心情便悄悄沉重了一份。臉上輕鬆的笑容消失了,他喟然一嘆,留戀地望著雪中靜悄悄的一切。
蘆嶺州那座高大結實,如同歐式城堡似的巨大城門敞開著,楊浩的車子悄然駛向那巨大的城門口時,風裹著雪,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