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小姐姐相伴,折惟忠總算肯在觀中住了下來,每天睡了午覺,他就要來找狗兒姐姐一塊玩耍。
狗兒雖是一心想學些大本事。將來好報答楊浩大叔,可她年紀太小。還是小孩子心性兒,讓這麼小的孩子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呼氣吸氣,折修身養性的功夫還欠缺的很。一見折惟忠進來,總算有了機會偷懶,狗兒不禁大喜。
摺子渝笑道:“狗兒,陪小忠到院中去玩會兒吧,我與你師父爺爺下幾盤棋。”
狗兒得意的向師傅辦了個鬼臉。便牽起折惟忠的小手走了出去。房中放下棋盤,摺子渝便陪扶搖子下起棋來。摺子渝棋藝極高,但是比起扶搖子的老辣卻還查了一籌,不過以她的棋力,已是扶搖子難得一尋的對手,所以扶搖子倒很喜歡跟她對弈。
扶搖子佈下一字,捋須說道:“明日,貧道就要帶狗兒下山了。”
摺子渝一怔,說道:“此處山清水秀,正是酷夏時節避暑聖地,仙長何必急著離開(百度步步生蓮貼吧手打團),可是李家照顧不周?
扶搖子嘆道:“非也。貧道往這裡來,為的樁懸疑。奈何天道難測,貧道終是難以參悟。老道年紀大了,還能在世間逍遙幾日呢。如今既收了這小徒弟,不如帶她回華山,好生調丨教一番。這孩子。若就在塵世之中,是很難定下心來隨我修行的。身外之事,我也不想顧及那麼多了。”
摺子渝失望道:“小女子本想向仙長討教一些事情,不想……仙長這就要離開了。”
扶搖子捊須笑道:“折姑娘冰雪聰明,女中諸葛,掄起智謀韜略,老道望塵莫及,有什麼好討教的?”
摺子渝嫣然道:“令高徒無夢真人曾指點李員外,祝他逃過一場大難。無夢真人精通易佔之術,此術傳自仙長。仙長於易理、易像、易數、易站之學,當今天下,再無人能及。術業有專攻,這樣精深的學問,小女子可是一竅不通。”
扶搖子一雙老眼中微微露出一絲笑意:“呵呵,你這個丫頭,倒是沉得住氣,陪老道下了幾天的棋,始終不肯發問,知道如今聽說老道要走,方才有所吐露,也真難為了你。”
摺子渝螓首微側,抿嘴一笑。
扶搖子又道:“占卜之術,玄之又玄,隨時會因諸般因由、乃至事主心境變化而變化,所以……占卜命運。實在虛妄渺茫的很。”
摺子渝眸中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如此說來,當今官家未成九五之尊之時,老仙長對他有所指點的事也是江湖傳言啦?”
扶搖子盯著棋枰,好像正在盤算著棋路,隨意點頭道:“唔,是啊。傳言,當然是傳言。”
摺子渝莞爾笑道:“原來如此,小女子愚昧,竟然信以為真了。”
扶搖子神色一鬆,剛剛露出笑意。摺子渝又道:“既然占卜之術只是虛妄縹緲之說,那小女子也不必當真了,老仙長隨便說說,小女子姑且聽聽,老仙長,你看這樣可好?”
扶搖子剛要將棋子放上棋坪,一聽這話頓時僵住,摺子渝蔥白似的玉指正擺弄著一枚棋子,臉上帶著好整以暇的笑容,兩人的手指都懸於棋坪上方,其靜與動,卻如盤中棋子,子渝已下了一城。
扶搖子是出家人,是被許多人敬為活神仙的人。
可是神仙雖不愛財、雖不好色,卻也喜歡一個名。摺子渝要他隨口說說,姑且聽聽,他就肯胡言亂語自壞名聲?
扶搖子苦笑著搖頭,將棋子放到棋盤上,吁了口氣道:“老道上了你的大當啦,你這是逼著老道做神棍啊。”
他坐直了身子,打量摺子渝的面相。說道:“姑娘是府州折家的女公子,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老道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是你想要的,是你不能掌握的。姑娘你到底想問些什麼呢?”
摺子渝笑道:“道長可知子渝要問什麼?”
扶搖子捻鬚道:“姑娘天之驕女,又當妙齡,唯一關切的莫非是姻緣?”
來麼,除了未來夫婿,還有什麼是她這位天之驕女如今不能把握的?也唯有這位夫婿,若是所託非人,若是非她所喜,那是以她的聰慧和家世地位也無法改變的結果,而這又恰恰是影響她一生幸福的關鍵。
摺子渝淺淺一笑,說道;“若問姻緣,老仙長能告訴摺子渝些甚麼呢?他的功名利祿?年齡相貌?性情品行?”
老道瞠目道:“這個如果也能算得出來,那還是占卜麼?老道分明成了一個媒婆。”
摺子渝掩唇一笑道:“既然這些都算不出來,那小女子問他做甚,憑白患得患失,自惹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