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關切地看著母親,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因為她實在不明白母親是怎麼了。
越夫人不斷地劇咳,越冰瑩擔心地覺得她快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了。許久之後,越夫人卻突然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將女兒攬進懷裡,摸摸女兒柔順的秀髮,她神色一黯,竟掉下淚來。
“娘,你、你怎麼啦?”越冰瑩惶惑不安地仰視著母親。
“我苦命的傻孩子——”越夫人突然就淚如雨下,“你以後孤零零的一個人,怎麼辦?”
“娘,你在說什麼啊?”越冰瑩嚇壞了,“我、我怎麼會孤零零的一個人?不是、不是還有娘嗎?”
越夫人緊緊地摟住女兒:“傻孩子,娘、娘怕是不行了……”
“娘——”越冰瑩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淚如泉湧,“娘,你好好的,幹麼、幹麼說這樣的話?娘——”
“瑩兒,好孩子,不要哭……”越夫人擦乾了自己的眼淚,又細心地替女兒擦拭去淚水,“孩子,有些話娘一直太傷心沒敢提起過,今天一定得告訴你……”
“娘——你好好休息,身子養好了再說也不遲啊……”越冰瑩不敢面對,她心裡隱隱覺得,彷彿母親講完她要講的話就會離開自己——似乎母親不講就不會有事一般。可是,母親要是不講,就真的不會離開自己麼?
越夫人嘆了口氣:“傻孩子,聽娘說——當年,我和你爹爹一起來到這裡,修了這個小院落。那時候,我以為憑我的醫術定然可以令你爹爹活下來,然後我們一家就可以很幸福地在這裡生活一世……”
母親幾乎從不曾在越冰瑩面前提起過父親,只有每年清明或父親的祭日帶她去父親墳前祭奠時,才會偶爾出神地跟女兒說:“瑩兒,你爹爹武功蓋世人品出眾,是世間罕有的奇男子。”越冰瑩小小的心裡卻只有著一個幻想中英偉的父親模樣——因為等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父親已經不在人間。
母親從未告訴過她父親是怎麼去世的,只有那些上一輩的牧民們跟她說過:父親一表人才,文武雙全,和母親就像一對天仙下凡。可是他們在這裡住了不到一年,父親就病了。不知道他得的是什麼病,反正就是捂著胸口痛得臉色慘白,而且不停地吐血,最後就去世了。看他們夫妻恩愛的模樣,如果不是因為越夫人已經快要臨盆,只怕她也會跟著去了。所以,越冰瑩一直都覺得母親多年不愈的病症是因為思念父親憂鬱成疾。
她卻聽到母親緩緩地道:“可是,我沒有想到,你爹爹最終還是撇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撒手西去了。如果不是遇到今天這人,我會以為你爹爹的毒原本是無藥可救的……”
越冰瑩一怔:“娘,你是說——爹也是中了毒麼?”
“是啊,”越夫人點點頭,“和這個人一樣的——那叫‘絕心咒 ’。當年我以為應該趕在它發作之前逼除它,可誰知完全沒有用,我每日運功替你爹爹逼毒,累得精疲力盡,可是那些銀針根根鋥亮,全不起半點作用——最後我就只好眼睜睜看著你爹爹毒發身亡。那時我真想隨他一道去的,可是你爹爹臨終前苦苦懇求我活下來,把我們的孩子撫養成人……
“下午,巴根他們發現這個人昏倒在河邊,就把他抬來給我救治——我一診脈,發現他居然是中了‘絕心咒 ’,當真大吃一驚。我本來只是想勉盡人事試一試——可是看來,這個人比你爹爹運氣好:原來‘絕心咒 ’是絕對不可以在沒有發作之前逼除的,那樣反而會使得毒素侵入全身經脈,無法補救!
“他也不知經受了怎樣的煎熬,等我見到他時,毒素已經悉數聚於心脈。不料如此一來,反而能夠把他體內的毒素乾淨徹底地逼出來——瑩兒,看來真是天意,是他命不該絕!
“孩子,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他怎麼會跟你爹爹中了一樣的毒?孩子,這就是娘最不放心的地方了——因為他跟你爹爹一樣,也是‘極樂山莊 ’的殺人工具!”
越冰瑩瞪大了眼睛:什麼極樂山莊,還有什麼殺人工具?怎麼聽著都如此可怕呢?
“娘,你、你說他是什麼殺人工具——那、那他豈不是壞人?”
越夫人看著她苦笑一下:“瑩兒,他們中間也有些人並非是心甘情願做殺人工具的——就像你爹爹一樣。不過,這個人究竟怎樣呢?我本來對救活他是沒抱多大希望的,可現在看來——唉,但願,這個人和你爹爹一樣是身不由己,而不要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
“瑩兒,娘現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以他中毒程度之深,看得出他應該是‘極樂山莊 ’一等一的好手。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