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過畫舫迴廊時,迎面走來一隊人馬,走在前頭的男子渾身散發著滲人的冷意。
“夫人是事發時不在場的一個,本官有幾個疑點想問問夫人。”蕭璟棠帶人攔下她。
“大人請問。”風挽裳淡然地應道。
他以‘本官’自稱,那她便得尊稱一聲‘大人’。
蕭璟棠揮手,讓人後退。
然後,他拉著她走到轉角處,藉由轉角遮擋了眾人耳目。
畫舫頂上,一名男子兩指間夾著一片薄如蟬翼的刀鋒,等著隨時取走女子的命。
只要她敢說一個不該說的字!
蕭璟棠確定沒人在看後,他才回身看她,輕喚,“挽挽……”
“大人請說。”
低著的螓首再也不會為了他抬起,再也不會為他綻放溫柔笑花。
“你的心已決定要同九千歲過日子了嗎?”他的挽挽從來想要的就只是平平淡淡的日子,給她一寸天地,她也能過得很好。
他問的是她的心。
風挽裳抬頭,淡淡一笑,“是,請大人也過好自己的日子。”
“沒有你,怎過得好?”
風挽裳不想多說,轉身要走,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沒有你,回府的時候感覺不到溫度;沒有你,晨起時看不到你準備的衣裳,滿心空洞……”
她閉上眼,努力讓自己不為所動,可是,原來,還是會痛。
既然這麼放不下,何以當初可以輕易舍掉她?
在飛黃騰達和她之間,他早已做了選擇,還是以那樣傷人的方式。
“挽挽,你能忘得了我們之間發生過的一切嗎?”
風挽裳不言不語,也不回頭看他。
“挽挽,我不能。我忘不了。”他猛地將她的身子轉過來,原以為會看到一個淚人兒,沒想到她只是一臉的淡漠和麻木。
滿心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因為她已經被他傷透心,說再多,已沒用。
風挽裳回頭面對他,“我正努力過好自己今後的日子,請你莫要再來打擾,請你……不要逼我恨你。”
蕭璟棠渾身一震,不敢置信他聽到了什麼。
他的挽挽,他向來溫柔無雙、淡然若水的挽挽竟開口要他不要逼她恨他?
他的挽挽可是一個,連恨一個人也嫌累的人啊。
“為何?”
風挽裳攤開右手掌心給他看,“心頭血,烙印之痛,殘花,二嫁……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人,請駙馬爺放過我,可以嗎?”
“非要這樣嗎?”蕭璟棠看著她好久好久,很艱難,很艱難才擠出這個字。
“是這樣。”風挽裳堅定地看著他。
蕭璟棠走近一步,“我知道你這般說是在顧忌公主,是該顧忌。”
風挽裳搖頭,她不單單只是顧忌,她是真的不想他繼續糾纏了。
“乖,別搖頭。我知道你是害怕公主,我不會讓她再有機會傷害你。”
傷害她的人一直是他啊。
“好,我答應你。別恨我好嗎?我的挽挽學不來恨的。”他想要撫上她的臉。
她後退,扶著欄杆,轉身要走。
“等等!”蕭璟棠拉她回來,從懷中取出一個荷包,交到她手上,“我知你喜愛各種各樣的繡樣,這個荷包你拿去吧。”
風挽裳低頭一看,赫然是那個她順手撿走,還惹出了很多事的荷包!
因為這個荷包,她險些被毒死。
因為這個荷包,連累兩個人變了啞巴,連累一個人死了。
他此刻把荷包給她,是想試探什麼?
捏緊手裡的荷包,她望著他,倏地,手輕輕往外一拋,漠然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荷包形成一條唯美的拋物線,落入水中。
“挽挽?”蕭璟棠在身後心痛地,低低地喚。
她已不屑要他給的東西。
目送著她纖弱的身影,心,窒息般的難受。
“大人,太后要見您。”手下過來作揖道。
蕭璟棠看了眼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身影,轉身去見太后。
腳步聲遠去,畫舫頂上,一抹玉色身影如疾風般飛掠而至,對準方才荷包落下的位置,縱身躍下,一頭扎進水裡。
“喂!你不要命了!”
早已潛伏在上頭的黑衣男子低喊了聲,收起指上的刀片,身輕如燕地落在走廊上,擔心地看著已經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