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又和睦,有了個健康的兒子後心情變得好,且家裡人都寵著她,沒有任何煩心的事,不知不覺的,這年過了中秋,竟又有了身孕。
九月重陽到暢春園給帝妃請安,嵐琪免了她磕頭的禮數,攔在身邊問著身體的事,見毓溪在那頭和弘曆說話,儼然親生母子一般,忽然想到融芳未來可能有的地位,她心裡不禁有隱憂。
再想想融芳,早些時候都說她是正室的品格,如今再看她的為人和子嗣,就算兩個孩子都早夭,但毓溪在生養上,終歸是差了些。眼下妻妾間一團和氣,是為人津津樂道的美談,但將來進了宮做了娘娘,他們的兒子都成了皇阿哥,好些事就不同了。
此刻一家子正高高興興說話,外頭有人來通報,說十四阿哥送重陽節的禮,問娘娘要不要呈上來。
963十四不回來(還有更新
毓溪起身過來說:“十四弟一定又送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上個月給胤禛送了一箱子石頭,說是他親自在那裡撿的隕石,從天上落下來的。”
嵐琪已經示意他們把禮物抬上來,東西不稀奇,只是另附了一封書信,女眷們把玩著東西,毓溪有心朝婆婆看了眼,嵐琪這邊看著兒子的書信,心裡一沉重,很不自然地收了起來。
抬起頭看兒媳婦們,毓溪早就別過臉去了,她定一定心,問:“胤禵送什麼來了?”
完顏氏跑上來埋怨:“逢年過節,哪怕是幾句話,他也惦記著給阿瑪額娘送來,偏偏我們幾個,他總是想不起來。出去這麼多年,上回來去匆匆話也沒說上,可千叮萬囑叫他捎信,他就是懶。額娘,十四給您說什麼了?”
若是尋常請安的信,嵐琪可以給兒媳婦們瞧瞧,但今日不行,她敷衍地一笑:“不過是問候我好不好,等我向皇上稟告,回信是提一兩句,要他惦記你們。”又指了孫媳婦們笑道:“你們的兒媳都在呢,要有做婆婆的樣子。”便將弘時的媳婦董鄂氏叫到身邊,看她柔柔弱弱的,只和她說話,漸漸把眾人的注意從十四送的賀禮上轉開了。
待兒媳婦、孫媳婦們都散去,嵐琪便派人去清溪書屋看皇帝如何,自己換了件衣裳過來,正好密嬪端著洗手的水盆出來交給門前的宮女,嵐琪知道,近些日子皇帝身邊,除了自己和密嬪她們幾人外,一般的宮女太監都不能近身伺候。
密嬪上前行禮,道:“今日隆科多來過,和皇上說了會兒話,走的時候揚塵帶風的,真是好笑。”嵐琪不語,密嬪將她送進來後,便主動退下了。
屋子裡,玄燁正靠在窗下,就著外頭的光線看摺子,嵐琪道:“怎麼還沒撂下?天要黑了,仔細一會兒頭暈。”
玄燁卻把摺子遞給他,笑說:“這個好玩,你瞧瞧,已經批了,就是覺得有趣,拿來再看一遍。”
嵐琪接過順手就放在了邊上,道:“我眼神也不好,回頭讓密嬪妹妹念給我聽吧。”說著從袖口摸出兒子的信,垂首道,“胤禵這幾天,可給你上摺子了?”
“向來如此,怎麼了?”玄燁問。
“兒子對我說,他向你提出來,想回來,但是你沒回應他。”嵐琪展開胤禵的信,垂首道,“他問我是怎麼了,問皇阿瑪為什麼不理他,他問能不能回來的事兒,怎麼總也等不到回覆。”
玄燁卻笑:“他是個好孩子,換做別人,等不到回覆,就自作主張回來了。可他到底沒敢動,他心裡想,大概我不理他,就是不想他回來。”
嵐琪輕聲地說:“他會不會傷心。”
玄燁道:“沒法子,難道你想看他們兄弟,互相……”可皇帝不知是不想說下去,還是覺得累了,抬手抵著額頭,長長嘆了口氣。
嵐琪趕緊問:“是不是哪裡又不舒服?”見他搖頭,猜想是忍著不願說,便起身去門前,讓小太監請太醫來。可不過是說幾句話的功夫,等她再回過神,玄燁已經昏睡過去了。
“玄燁?”嵐琪走近他,又喊了幾聲,床上的人沒有動靜,只是呼吸孱弱地睡著,嵐琪上前為他將毯子蓋好,忍不住眼眶溼潤,曾經叱吒風雲的君主,就這麼走到了最後的時光。這些日子他常常說著話就昏睡過去,嵐琪知道,他會在某天就這麼再也醒不過來,她希望他走時能少一些痛苦,最後的時候,還能應她喊的玄燁。
密嬪帶著太醫進來,見這狀況,讓太醫先下去了。見德妃娘娘抹淚,也忍不眼圈發紅,上前攙扶嵐琪在邊上坐下,勸道:“娘娘要保重身子,萬歲爺也擔心您呢。”
嵐琪收斂了淚容,含笑道:“皇上自然也惦記你們的。”
密嬪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