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不是見客時,皇帝來了也要等。”
呵,好狂妄的口氣,跟他家那個狂妄的主子有的一比了,南宮琉璃緩緩走過去。
“這位小哥,若你家嚴大人與王爺交好,自會知曉王爺的禮數,怎會在這個時候來訪?王爺素來如此,委屈你家大人稍等片刻,時候到了府中自會有人來請。”
一語罷,南宮琉璃笑得柔和溫婉,她覺得自己愈發有當家主母的潛質了,她這樣的性子竟然也會和人繞起彎來了。
其實,他們家那個邪魅的主子哪有這些俗禮,不過是門房故意刁難罷了,但是對這個嚴歸禮她沒什麼好感,總有種直覺,門房才是真正深藏不漏的人物。
小廝納悶不解,又有些屈辱:“姑娘你是齊王爺的什麼人,也配在這裡說話嗎?”垂了頭,私下裡小聲嘟囔:“指不定是王爺在哪個窯子裡的相好,竟然到這裡擺出一副女主人的樣子來,也不害臊。”
“小哥今兒說的多了,恐怕也就見不著王爺了。”已經轉身進門的南宮琉璃忽而回眸一笑,優雅淡然中帶著一分調皮兩分凌厲。
門房抬起頭,小眼睛睜了一睜:“王妃今日入宮,怎地不帶丫頭。”
其實,這小老頭可愛起來的時候,還是挺招人喜歡的嘛。
“貼心的被派去辦事,其他的又不貼心,帶了何妨?”南宮琉璃輕笑一聲,繞過不知天高地厚、狗眼看人低的小廝,舉步走進門。
雪白的披風迎風鼓盪,朝服的革帶飛揚。翩然離去的身姿仿若落入凡塵的孤蝶。
空靈幽靜。
第4卷 第112節:風起雲湧【3】
小廝跌坐在地,抖著手指著離去的身影:“她……她是王妃?這可如何是好。”
忽而又一拍大腿,哎呀一聲叫喚,“我怎麼沒想到,這姿容身段定時那南宮家的小姐了,現今可不是齊王府的正王妃嘛,哎呀呀!早知道該好言幾句讓她給王爺帶話才是。”
他兀自嘟囔著,轎子口的中年男子舉步走過來,看也沒看地上的小廝,眼睛望著南宮琉璃消失的方向,對門房客氣道:“勞煩老人家進去通報一聲,下官在這裡等著,如若王爺有空,還請和下官一見。”
門房卻是連他這個尚書都不搭理了,在躺椅上轉了個身子,把細瘦的背對著這位看似謙和有禮的書生。
只是隨意一個姿勢卻找不到任何破綻。
可這不會武的尚書大人如何能看得出這人斂去的鋒芒,只當是個無力的下人罷了。
“此刻不是見客時辰,大人若是著急,還是在轎子裡稍坐會兒,等下老奴再去通報便是。”
尚書氣的鬍鬚發抖,卻也無可奈何,狠狠一甩袖讓小廝扶著回到軟轎裡。
暖閣的爐火燃得正旺,案桌上鋪了雪白的宣紙,北承楓不愛畫,今日不知為何,心神不寧總想找些事情調劑,纖長的手指挑了粗毛狼毫,沒有用素愛的濃墨,讓丫鬟沽嵐多兌了水,薄墨暈染,提筆時像有萬千氣象將現於筆下一般,手指翻飛,畫的卻是梨樹下的美人,美人身前仿若有白雲千朵,讓那張俏麗的容顏若隱若現,美則美,卻美得飄渺,不知該如何得到。
“王爺這畫,畫的可是王妃?”沽嵐輕聲細語,垂眸斂神,很是柔順。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笑容還未綻開又倏地收了回去,他問:“沽嵐剛從太子身邊回來,尚未見過王妃,你先看這畫作如何?”
沽嵐抬了眼,神思百轉,猶豫道:“似乎飄渺了些,看不真切。”
院中傳來簌簌的輕緩腳步聲,北承楓唇上笑意加深,拉過一張雪白乾淨的紙覆在尚未晾乾的畫上,輕笑:“說曹操曹操便到了,沽嵐可要去拜見王妃。”
“是。”沽嵐垂眸頷首。
門外南宮琉璃款款行來,雪白的狐裘披風上繡著一抹幽蘭,她步子一動,狐裘下煙色的裙襬盪漾,猶如水波猶如浪潮。
墨黑的髮髻上一隻步搖陽光下熠熠閃爍。
她總是這樣從容,彷彿世間萬事都瞭如指掌,又像是看了千百年的滄海桑田般沉靜,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讓她心緒波動,讓她不再聰慧,不再從容沉靜。
他知道她是有的,比如燕嬤嬤,比如她常做的一些稀奇古怪的舉動,她樂此不疲。
“王妃與畫上不同。”沽嵐說,依舊輕言細語,伴著主子一生輕笑,聲音在火爐的噼啪聲中消逝。
“沽嵐拜見王妃。”面對款款走來的人,她盈盈拜倒。
南宮琉璃臉上看不出神色,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