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大戰從清晨一直持續到次日黃昏,以風離守將於靖自盡殉國,風離守軍傷亡過半,盡數被俘,城門大開,風離城破的結局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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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夜已三更,皓月當空,雲淡風輕,天上一片平和之景,地面上卻是牆傾城催,血流成河。
守軍易幟,城池易主。
風離百姓舉家跪在城門前,伏地磕頭,迎接新君。
數隊前鋒開道,萬千鐵騎簇擁,秦驚羽一身戎裝,銀翼與軒轅墨各在左右,神威凜凜策馬入城。
風離城中街道冷清,門戶破敗,到處都是斑斑血跡,甚至還有來不及收拾的斷手殘足。
街道兩旁都是跪拜的百姓,面黃肌瘦,一臉惶然,秦驚羽看在眼裡,揮手道:“各位鄉親都起來吧,各自回家去,一個時辰之後就來此處領取米糧!”
眾人千恩萬謝,卻仍是以頭點地,無一人膽敢起身返家。
秦驚羽也不在意,繼續策馬前行,又走一陣,卻見角落裡一道瘦小的身影昂然站立,在跪拜的人群裡先得尤為突出。
旁邊一位跪著的婦女正在使勁扯其衣袖,嘴裡低道:“快跪下,別自討苦吃。。。。。。”
“我不跪!就是不跪!”那人恨恨甩手,眼睛朝著大軍行來的方向怒目而視。
秦驚羽側頭一看,見那人身段不過十二三歲,雖是滿面血汙,一雙眼睛卻也頗為靈動,黑白分明,竟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
不待她開口,已有大夏軍士飛馳而去,對著那少年一陣拉扯推搡。
“住手!快住手!”出聲阻止的卻是街道對面的一名半百老者,但見他身著南越文官的服飾,徑直奔來少年身邊,拉著少年的手泣不成聲,“這是于靖將軍的獨子,請皇帝陛下念他年幼無知,饒恕他的性命!”
于靖之子?
秦驚羽挑了挑眉,翻身下馬,走去少年跟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年咬唇道:“我叫於承祖。”過了一會又道,“我不會跪你的,他們怕死,我不怕,你殺了我吧。”
秦驚羽呵呵笑道:“你又沒犯錯,我幹嘛殺你?”
於承祖瞪著他:“你殺了我父親,還殺了我們那麼多士兵!你是劊子手!”
秦驚羽淡淡道:“打仗沒有不死人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承認我的軍隊殺了不少你們南越士兵,但你父親的死與我無關,他是自殺的。”
“他是被你們逼死的!”於承祖叫道。
秦驚羽輕輕搖頭:“不是,他死在自己手裡,一味愚忠,逃避責任,丟下他計程車兵,他的百姓,他的家人,這是懦夫行為。”說罷突然拔高聲音,在靜寂的街道朗聲道,“諸將士聽著,不管何時何地,朕不需要你們的愚忠,朕要你們在戰場上珍惜自己,保全性命,活著回來見朕!”
一聲既出,所有大夏部將士卒跪倒,聲震天地:“願誓死效忠陛下!”
秦驚羽讚許點頭,目光逡巡一週,又轉回於承祖身上:“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於承祖大聲道:“先母早逝,如今只有我一人。”
秦驚羽再看向那老者道:“這是。。。。。。”
老者低頭不語,有人在她耳後低語:“迴避下,這是風離郡守,童寅。”
秦驚羽微微頷首,指著童寅朝於承祖道:“好吧,你以後就跟著他,他現在能不顧生死前來護你,想必會將你照顧得很好。”
於承祖咬著唇沒吭聲,倒是黃寅對她行了個禮,秦驚羽不足為怪,環顧下四周淒涼的景象,沉聲道:“朕已與部下有言在先,絕不會拿城中百姓開刀,也希望童大人能夠約束子民,儘快歸順,避免無謂犧牲,下一步,便是戰後重建,朕會派人協助你。”
童寅點頭稱是,秦驚羽對那昂首站立的於承祖又看了一眼,也沒再上馬,而是大步前行。
“你等著,我一定會為我父親報仇!”背後傳來於承祖堅決的嗓音。
“好,我等著。”秦驚羽聳肩一笑。
“陛下!”軒轅墨追上來,低道,“既然是守將之子,為何要放虎歸山,留下後患,為何不斬草除根?”
秦驚羽笑道:“只是個孩子而已,再說這孩子性子倔強,倒是有些意思。”
“他眼裡有殺氣。”銀翼蹙眉,慢慢道,“這事不用你管,交給我來做。”她需要在城中樹立威信,而他卻用不著這些,隨便找個理由,一刀結果性命,便是永絕後患。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