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皇后卻是一笑:“有什麼高攀不起的,我兒是堂堂西烈太子,這婚事我做主,改日就去小羽府上提親。”說著揉了揉眼角,感嘆道,“若是先帝還在,看到你已經長大成人,娶妻生子,不知道該有多歡喜……”
秦驚羽聽她的話,倒是想起正事來,笑著提醒:“娘娘莫要忘了,宮中已經有一名正式冊封的太子,名字恰好也叫蘭棠,如今銀翼的身份倒是有些尷尬了。”
樂皇后面色微變,輕輕吐出一口起來:“倒是,我見著棠兒歡喜得不行,竟忘了這茬。”狸貓換太子,換得容易,正名卻不是個簡單的事。
秦驚羽好奇問道:“那個假太子是蘭薩找來的?”
樂皇后點頭道:“正是,數月前暴民作亂被他鎮壓,事畢後他便待會一名少年男子,說是棠兒找回來了,我當時看到那個胎記,也真以為是我的棠兒,可是……”可是骨肉親情,那種母子天性不是說有就有的,她可以對那個少年和顏悅色,溫柔親切,彼此相敬如賓,卻始終沒有疼到骨子裡的感覺,反倒是後來這個誤闖進來的男子,讓她亂了心緒,期待莫名。
秦驚羽正待再問,忽聽得一絲宜生,好似有人悄然走進,不由得朝銀翼擺擺手,做個噤聲的手勢,心裡暗想,這人好高的武功,自己都是直到他快走近時才有所察覺。
“紫煙,你在跟誰說話?”問外響起詢問聲,竟是蘭薩!
樂皇后沒料到他此時會來,心裡一驚:“我沒事,已經快睡啦。”
蘭薩明明聽得室內有男人之聲推了下門,又見房門從裡面閂上,起了疑心道:“你開門,朕有事跟你說。”
樂皇后坐著沒動,手指扯緊衣袖:“明天再說罷,我倦得很,想睡了。”
蘭薩見她不肯開門,疑心更甚,道:“只說幾句話就走,是關於棠兒的事情,不會耽誤你睡覺的。”
秦驚羽與銀翼對視一眼,心知他定要進來,閃身進了內室,躲在一處帷幕後方。
樂皇后眼見他兩人已經藏好身形,這才慢慢走過去開門,剛到門邊,卻聽得轟然一聲,原來蘭薩想到之前祁金大鬧宮門的情景,惶急之下只怕有人來此加害,一掌劈開房門,門閂跟著便斷,門板飛起,人也直闖進來。
他見樂皇后臉色蒼白,但房中卻無別人,甚為奇怪,忙問:“紫煙,出了什麼事?”
樂皇后定了定神,道:“沒事,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心裡不大舒服”
蘭薩走到她身邊,很自然攬她入懷,眼睛卻是警惕注視著室內:“是不是有人進來?”
樂皇后身子微僵,往旁邊一閃:“沒有啊。”
蘭薩盯著她的眼睛,慢慢道:“皇宮裡混進來了刺客,朕擔心是躲在了你這裡。”
樂皇后勉強笑道:“怎麼會,我在這裡好好的,再說宮裡有那麼多侍衛,刺客哪裡敢來?”
蘭薩笑了笑,眼睛卻是看向內室方向:“朕今晚就歇在宸宮罷……”
樂皇后低叫:“不可!”迎上他疑惑的眼神,聲調軟了些,清冷道,“你說過,不會逼迫我的。”
蘭薩面露痛苦道:“朕是說過,但我們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面,你難道就不想跟朕好好說會話?朕不是外人,朕是你的夫君,你是朕的妻子啊!”
“這皇后之位,我本不願,都是你一廂情願,要不你下旨廢后……”
“別說了!”
蘭薩出口喝止,聲音把秦驚羽嚇了一跳,看了看身邊冷著臉色的銀翼,忽然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方才光顧著他們母子相認,述說衷腸,竟沒能揭穿蘭薩的真面目,也就是說,樂皇后並不知蘭薩的所作所為,此時便極有可能對他說漏嘴……
蘭薩在門口站定,望著那一大片垂下的帷幔,忽然一口氣吹了過去。
帷幔後的兩人正各懷心事,忽覺一股內息襲來,銀翼下意識側過身擋在她面前,帷幔蕩起,凸顯出他的身形。
蘭薩看得分明,一聲冷笑拔出腰間佩刀,猛然向帷幔上砍去。
眼見這動作迅捷無比,兩人不知抵禦,立時枉送性命,樂皇后心中大急,啊的一聲身子癱軟,幾欲昏厥。
蘭薩彎刀未到帷幔,已自收轉,心想她竟知道後面有人,氣急敗壞扶住樂皇后,對著兩人冷哼道:“你逃不掉的,出來罷!”
樂皇后聽他聲音悠悠轉醒,見帷幔好端端地並未破損,大是欣慰,但這般忽驚忽喜,已是支援不住,全身痠軟,更無半分力氣。
蘭薩看她一眼,眼底說不出的怨憤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