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話就不困了。”
“洗耳恭聽。”秦驚羽避開他直射過來的眸光,懶懶開口,只將他看做是面前一顆會說話的白菜。
蕭焰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淡淡笑道:“我從來不知道自己這樣讓人厭惡生嫌。”
秦驚羽扁嘴嘟囔一句:“蕭家的人,都長得像水仙花。”換句話說,都是些自戀狂。這來自希臘神話的典故,用來罵人倒是不錯,反正他也不明白。
蕭焰看她神情便知不是好話,放下茶杯,輕嘆道:“你心裡有怨有恨,只管衝著我來,卻不該牽連無辜。”
秦驚羽聽得愕然:“我幾時牽連無辜了?”
“三個月前,月兒被夫家婉言退了婚,理由我不說你也知道。”
“蕭月?”秦驚羽有絲瞭解,問道,“她的夫家是誰?”
“南越丞相之子,聶少謙。”蕭焰答道。
秦驚羽點頭,心道這八卦傳播得真慢,大半年前的事情,三個月前才傳到蒼岐去,輕笑一聲,開口道:“這丞相公子怎地忒不懂事,公主殿下屈尊下嫁,這樣的福分還不珍惜?”
“這聶少謙是難得的少年英才,我父皇一向看重,出了這樣的事,大家都甚是遺憾。”
秦驚羽哼了一聲,當時一心報復,口不擇言,後來想起也有一丁點歉意,不過在他面前自然不肯承認,只是笑道:“要不我就勉為其難負責吧,讓月公主先嫁過來,日後我登基稱帝,封她做個美人,你覺得如何?”
“你……”他望過來的眼神裡有氣有憐,更有著說不出的認命,“你負責,拿什麼負責?”
秦驚羽只覺得那張俊雅的臉在微微抽搐,溫潤的黑眸裡忽而閃過一絲懾人的光芒,帶著一種難言的傷痛,聽得他嘆息道:“月兒的事就算是你心血來潮開玩笑,可是小風呢,為何要與他糾纏不清,還將風影戒送給他?”
小風?
秦驚羽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葉府小公子,葉霽風。
“我沒有,那是他搶……”怔怔住了口,好像自己也是默許了這樣的行為,還有那不止一次的親吻,完全就是賭氣與報復,可是自己當時為何會那般固執?打死都想不出!
“不是你送的,是小風在你手裡搶的?”蕭焰眼睛亮了下。
沒有半分思索,秦驚羽抬起頭來,立時否認:“不,是我送他的。”
蕭焰狹眸微眯,沉默了一會又道:“你何苦用這話來氣我……”
秦驚羽翻了個白眼,聽這話說得好生悽苦,整一個三角戀的劇情,話說他南越皇宮裡什麼寶貝物事沒有,還會稀罕一隻失了效用的鐵扳指?
做人,不能太自戀,這是真理。
不想再聽他怨婦般的聲音,秦驚羽環顧四周,眼光不自覺往那石榻上瞟,好睏啊,真想爬上去睡一覺……蕭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微微笑道:“想睡就去睡吧,別擔心,有我給你守著。”
秦驚羽嘿嘿乾笑:“不困不困,繼續聊吧。”再撐一會就好了,祁金就有救了。
“真的不困?”
“是。”
心裡倒是好奇,他還能找些什麼話題來說。
蕭焰沒再說話,只是看著那周圍石壁道:“這裡委實簡陋了些,若是我來佈置,少不得一張琴,幾幅丹青。”
說著驟然起身,秦驚羽被他忽而前傾的動作嚇了一跳,瞌睡蟲跑掉大半:“你做什麼?”
蕭焰面上微露疑惑,繞過她走去石壁前,細細檢視:“你看這壁上凹槽,還真能放下一張琴。”
秦驚羽老早就看見了那處凹槽,正好在石榻上方的石壁上,呈長方形,大小倒是符合,只不過裡面空空如也,心頭有絲怪異的感覺,也沒多想,笑道:“這洞裡太潮溼,掛不了丹青,也放不了琴。”
睏意減退,索性站起來,走去水簾處,堪堪朝外間張望。
腳步聲臨近,蕭焰在背後輕問:“你在看什麼?”
求人心軟,秦驚羽沒有隱瞞,選擇實話實說:“我在看還有多久天亮。”
蕭焰溢位一聲苦笑:“我費盡心思,你卻只當是場煎熬。”
聽他說得可憐,秦驚羽忍不住道:“其實也不是煎熬——”轉回身,見他眸光微閃,繼續道,“就當是在磨練意志吧,咬咬牙也就過去了。”
蕭焰眼神一黯:“你……就那麼討厭我?”
秦驚羽坦然看他:“這個很重要嗎?”敵對雙方,難道還能相看兩不厭?
蕭焰怔怔望她,半晌才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