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一滑,險些栽倒在池子裡,她掙扎著巴住池子邊緣,吐出口中不慎灌進去的水,“你說什麼?滅了巫道”
媯芷不答話,顯然是通知她,而不是求她,白蘇氣急敗壞的問道,“我問你,你一個人能同時對殺多少普通劍客?”
“若是不用巫術,大約二十餘個。”媯芷道。
白蘇顫了顫,“若是用巫術呢?”
靜了一會,媯芷緩緩道,“並沒試過,約莫千餘。”
白蘇心中暗驚,原來巫術居然這麼厲害,虧她之前還把巫想成跳大神的。
“我是巫首,也非每個巫都能對陣千名劍客,普通巫少則幾十,多則數百。”媯芷補充解釋道。
“你,你這是在安慰我嗎?”白蘇太瞭解媯芷了,她多半自以為是安慰人的話,但是,“我全府上下加起來不過三百多人。”
其中還包括三四十名奴隸。
“你不是滿腹詭計嗎巫不擅詭道。”媯芷話音未落,倏地消失在房樑上,只留下滿臉呆滯的白蘇。
巫不擅詭道白蘇抽了抽嘴角,她是沒把自己算作巫嗎?
巫道,她真的能一己之力滅了巫道?白蘇心不在焉的搓澡。
這是何等艱鉅的任務雍國人信巫,滅巫道,便如在唐朝時去滅了佛道,根本是天方夜譚
“佛。。。。。。”白蘇呢喃道。
世事更迭,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也許真可以試一試。
白蘇雖不知道媯芷把自己的命渡了一半給她,燭武因此猝死,卻也隱隱能猜到媯芷為救她付出很大代價,所以,即便明知此事難入登天,她也要盡力而為。
屋外的天空陰沉沉,不一會兒竟又落開始落雪,碧夏園溫度很高,雪瓣落到半空遇到熱流化作雨滴,宛若初夏的雷雨。
尚京,質子府中,乾枯的枝丫上積滿了雪,白雪紛紛揚揚,一襲白衣站在亭中,面上依舊是不正常的紅暈,雙眼有些迷濛,彷彿一眨眼便能滴出淚水來。
“主公,雲姬已逃了。”亭中傳出籍巫嘶啞的聲音。
“嗯,我想靜一靜。”寧溫從來溫潤的聲音摻雜一絲沙啞,不小心魅惑便流露出來。
孝閔公主是出了名的無事不登三寶殿,昨日他便有所懷疑,所以他把一半劍客都留在靜園看守,沒想到,他還是小看的白蘇了。
“劉摯。”寧溫低低念出孝閔公主的名字。
在寧溫接觸的人中,相對來說比較重要的就只有四人:昭德公主,白蘇,顧風華,還有一個便是孝閔公主。
然而他與孝閔公主並無很多接觸,她在寧溫看來區別於他人的原因,多半是因為她是不求目的對他好。
孝閔公主是個不簡單的女人,無論是心計還是手段都不在七王之下,若她生為男兒,必然是皇位競爭的有力人選。
她早就知道寧溫擁有自己的劍客,也知道有暗中保護他的巫,但是她並未揭發。
寧溫能感覺到孝閔公主對他有情,但這個女子是為數不多的,並不痴迷於他的人。
她可以容許寧溫有自己的劍客,或許也會幫他隱瞞,然而想要從她那裡得到什麼助力,根本不可能。
在孝閔公主心中,縱然傾心寧溫,卻遠不及大雍江山重要。
亭外的雪越下越大,天色昏暗,寧溫抬起手,定定凝視自己手上的燙傷,迷濛的眸子中滿是疑惑,清晨白蘇幫他擦藥膏之時,不知是不是他自己心理原因,竟能感覺到她溫柔的觸碰。
這可是自失去感知後頭一回發生的異狀啊
“你病了,怎麼還在亭中吹冷風?”驀地,雪地裡一個懶散的聲音傳來。
寧溫回頭,只見顧風華一襲海棠紅色寬袖袍服,脖頸間圍著厚厚的白色狐狸毛,撐著櫻草色的油紙傘,靜靜站在雪中看著他。
寧溫默不作聲的把手攏在袖中,出言請他進亭。
無論外面怎樣的天翻地覆,顧風華依舊是一副華麗悠閒的模樣,他走進亭內,收起傘來,盯著寧溫緋紅的臉頰,嘖道,“噫,看來你燒的不輕。”
“你怎麼得空過來,雍國上下似乎都不可開交了。”顧風華難得不帶小廝伺候,寧溫心中有些奇怪。
顧風華從袖子中掏出一隻小瓶,丟給寧溫,在他對面坐了下來,調笑道,“尚京城喻我為風/流之人,既是風/流之人,怎麼能讓你這絕色美男孤獨病死?”
“小病而已。”寧溫淡淡道,手上卻已倒出藥丸吞了下去。
從始至終,便只有這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