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的心情也很差,因為他也明白,他們天門關韓軍,已經失去了最後翻盤的機會。
至於馮,純粹就是因為尷尬,沒好意思開口而已。
畢竟前兩日他信誓旦旦地保證此計一定能成,可結果,卻只是讓靳、暴鳶白跑了一趟而已,白白耽誤了兩天光景。要知道,在即將面臨北二軍與肅王軍前後夾擊的情況下,對於天門關來說,每一天的時間都是寶貴的。
不知過了多久,暴鳶長吐一口氣,沉聲說道:“估摸著,快臨近魏軍對我天門用兵的日子了……我決定撤兵,棄守天門關,若是你倆有何異議,早早提出來。”
聽聞此言,靳與馮對視一眼,一言不發。
因為他倆都明白,固守天門關只是死路一條。
不可否認,天門關、高度兩地仍有六七萬軍隊,而且其中有三萬餘是騎兵,再加上高都糧倉還囤積有足夠的糧草,倘若拼死守衛的話,其實是可以再堅守個一兩月的。
但問題是一兩月之後呢?
要知道,天門關外的沁陽,駐紮有南梁王趙元佐的五萬北二軍,而上黨境內,魏公子潤大概也能出動五萬以上的軍隊進攻高都,這兩支魏軍合計十萬兵,前後夾擊天門關。
縱使天門關能夠堅守個一兩月,可若不出意外,一兩月之後,這座關隘是註定會被魏軍攻陷的。
因此,死守根本沒有意義,一旦北二軍與肅王軍開始對天門關、高都展開進攻,此地數萬天門關韓軍幾乎沒有什麼生路。
在這種情況下,棄關撤兵是唯一能夠儲存兵力的辦法。
只不過,往哪裡撤呢?
當暴鳶提出這個問題時,靳與馮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暴鳶,彷彿在無聲地說:這種事還需要問?
可是仔細想想,靳與馮忽然覺得暴鳶的這個問題非常關鍵。
要知道,泫氏城與長子城,已經被魏公子潤的肅王軍佔領,雖然聽說泫氏城一帶似乎出現了來自韓國邯鄲郡的援兵,但能否與其順利匯合,說實話暴鳶等人都沒有什麼把握。
畢竟肅王軍是擺明了會設法阻截的,這是毋庸置疑的。
“你有何打算?”馮詢問暴鳶道。
聽聞此言,暴鳶沉吟了片刻,豎起兩根手指,說道:“我想到兩條撤退路線。其一,咱們出關奔南,相比較魏公子潤的軍隊,魏國南梁王的北二軍,實力相對較弱,咱們傾巢而動,數萬兵馬直奔山陽。運氣好的話,或許能夠攻陷山陽,運氣不好,則掩護孟門關的公仲朋、田苓二人撤退,退至邯鄲戰場。”
靳聽罷沉思了片刻,皺眉說道:“這條路線的可行性……不低,但是這樣一來,上黨郡可就完全落入魏公子潤的手中了。”
聽了這話,暴鳶嗤笑一聲,似嘲諷、似自嘲般說道:“難道眼下上黨郡就在你我手中麼?”
“……”靳啞口無言。
在旁,馮沉聲問道:“那麼第二條路線呢?”
只見暴鳶舔了舔嘴唇,壓低聲音說道:“留下數千士卒斷後,抵擋沁陽的北二軍,咱們全軍出動,前往泫氏城,與該地的援軍匯合,與魏公子潤再打過……勝,則順勢收回泫氏城、長子城,若是戰敗……那就只有退往壺關了。”
聽了這話,靳與馮皆聚精會神地思考起來。
在他們看來,事實上暴鳶所提出的這兩條撤退路線,皆不是什麼好路線。當然,以目前天門關的局勢來說,這已經是最佳的選擇。
而相比較之下,其實是第一條撤退路線可行性更高。
因為魏公子潤的肅王軍很清楚目前他們天門關韓軍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處境,可能會提防著他們向北突圍的舉動,但沁陽的魏國北二軍,未見得清楚天門關的局勢,倘若他們天門關韓軍傾巢出動,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多半會選擇退守,瞧一瞧究竟,並不會第一時間就追擊從太行山南側撤兵的天門關韓軍,這就給了後者寶貴的時間。
只是這樣一來,好比是將整個上黨郡拱手讓給魏公子潤的軍隊,日後不好向韓王交代。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馮心中很是猶豫,他更傾向於向北突圍,與泫氏城的援軍匯合,然後攻打泫氏城。
只不過,一想到那支可怕的遊馬重騎就在泫氏城,縱使是馮心中也有些發憷。
華昌、彰武、史繆,三位將領皆葬送在同一支軍隊手中,而且很有可能是被遊馬重騎的普通騎卒所殺,這敢相信?
“我同意向南撤離。”許久沉默不語的靳在此刻開口說道:“泫氏城駐紮著魏公子潤那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