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注意到了幹賁的奇異目光,那名青鴉眾咧嘴笑了笑,隨即,徑直往河灘走去,在幹賁不解的目光中,居然悄無聲息地下了河流。
而繼此人之後,幹賁這才注意到這一帶其實早已潛伏了數百個青鴉眾,這些身影陸陸續續地下了河流,在冰冷的河水中游向對岸。
……
幹賁看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幹賁出身楚國縣一帶,從小在渦河邊長大,深諳水性,可他仍然不敢在這等寒冬跳入河流。
當然了,在河水裡的時候,其實並不算太寒冷,關鍵在於從水中爬上岸的瞬間,當寒冷的夜風吹過溼漉漉的身體,那種冰冷刺骨的感覺,縱使是一名在沙場上久經考驗計程車卒,恐怕多半也吃不消。
當然,這只是對於尋常士卒而言,至於隱賊眾,這或許只是家常便飯,畢竟隱賊眾專門受到過這方面的訓練,論意志力,可不是尋常士卒可以比擬的。
“沙沙”
就在幹賁睜大眼睛注視著面前那條平靜的河流時,他身後方隱約傳來輕微的聲響。
原來,那是一名名魏軍士卒扛著用來渡河的浮橋,悄悄向這邊移動的動靜。
“幹賁,你在看什麼呢?”
一個身影閃到了幹賁身邊,好奇地問道。
此人,便是幹賁的同僚,同屬鄢陵軍第三營的將領,畲離。
“看青鴉眾怎麼游到河對岸。”幹賁低聲說道。
聽聞此言,畲離亦吃驚地張了張嘴,不可思議地望向面前那條河流。
良久,他詫異地問道:“青鴉眾過河了?他們怎麼會來?”
“為了確保此次行動的成功。”幹賁淡淡說了一句,隨即問道:“東西帶來了麼?”
“嗯。”畲離點了點頭,隨即在仔細看了幾眼河對岸的動靜後,低聲下令道:“架浮橋,渡河。”
聽聞此言,黑壓壓的魏軍士卒們扛著浮橋來到河岸,小心地將幾座浮橋放入水中,隨即將其推向河對岸。
隨後,隨著東岸的魏兵奮力一堆,浮橋另外一端,便藉著水的浮力,架在河對岸的河灘上。
“上!”
幹賁揮了揮手,低聲下令道。
當即,便有魏兵排成長隊,沿著浮橋悄無聲息地度過了這條河。
這條不知名的河流,僅只有七八丈寬,以至於只要架好浮橋,魏軍士卒想要在短時間內穿過這條河流,根本不成問題。
更何況,為了今夜的作戰,魏軍假借打造拒鹿角作為幌子,秘密在軍營內造好了十幾二十幾架浮橋。
忽然,幹賁注意到身背後魏丘方向,隱約傳來些許腳步聲。
他當即意識到,這是魏丘山上的友軍下山來了今夜的作戰,是魏丘一帶魏軍近兩萬奇襲部隊的聯合行動,說是破釜沉舟也好、背水一戰也罷,反正,所有的食物都被吃完,而所有的力氣,也都將用於今夜的戰事,一旦踏上河對岸,此地近兩萬魏軍奇襲部隊便沒有了退路,迎接他們的,就只有兩個結局:要麼擊潰河流西岸的韓軍,要麼反被韓軍所擊潰。
不成功,便成仁!
“快快快!”
“上!”
在寂靜而深沉的夜幕下,魏軍士卒們沿著浮橋悄無聲息地渡過了河流,朝著遠處篝火斑斕的韓軍營寨前進。
一路上,他們幾乎沒有遇到韓軍的巡邏哨衛,彷彿那些巡邏衛士,果真已被青鴉眾們暗殺。
眼瞅著距離篝火斑斕的韓軍營寨越來越近,因為某位肅王殿下的話語激勵而士氣爆棚的魏兵們,一個個露出了猙獰兇悍的神色,渾身上下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彷彿他們是夜幕下的狩獵者,而前方的韓軍營寨,便是他們的獵物。
而與此同時,在遠方篝火斑斕的韓軍營寨內外,那些韓軍士卒們尚未發現重大的危機正逐漸籠罩他們,就連軍中三位北原十豪級別的韓將,都未能察覺到。
靳、馮,此刻已在各自的帳內早早地歇息了,唯獨暴鳶,仍躺在自己帥帳的床榻上,枕著雙手反覆思考著整件事。
今日白晝裡的時候,由於得知魏公子姬潤或有可能從魏丘的東側悄然向太行山逃離,因此,暴鳶當機立斷派出了眾多騎兵前往阻截。
但不知為何,他隱隱感覺有點不對勁。
不可否認,正如馮所說的,在目前的情況下,那位魏公子潤決定棄車保帥,捨棄五千名左右的魏兵而保住其餘近一萬五千名魏兵,這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