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又豈會願意做這個提心吊膽的宋國君主?搞不好什麼時候就被魏軍給砍了。
“大王他……在哪?”
向沉聲問道。
陳汜抱了抱拳,低聲說道:“末將已秘密將大王送回王宮。”
聽聞此言,向便立刻前往王宮,陳汜趕忙跟了上去。
所謂王宮,就是那座滕城內最大的一座宅邸而已。
在這座宅邸的書房裡,向見到了他們宋國的君王子欣。
與以往身穿王袍時不同,今日的宋王子欣,穿著尋常百姓的服飾,懷中還抱著一個包裹,一看就知道是企圖假扮百姓混出城去。
“大王……”
向神色複雜地喚了一聲。
“丞、丞相……”
相比較向,宋王子欣的表情更為複雜,既有尷尬、也有羞愧,更多的則是不知所措。
揮揮手示意陳汜以及屋內看守著子欣計程車卒們一同退下,向長長地嘆了口氣,問道:“臣聽聞,大王您……欲逃離……此地?”
子欣羞愧地低下了頭,但隨即,他又抬起頭來,誠懇地說道:“丞相,我敬重你的為人。雖然如今世上傳聞,丞相你欲復辟國家,只是另有所圖,但我看得清清楚楚,丞相您是我宋國真真正正的忠臣!但是……人有窮盡,天意不可違,您又何必始終拘泥於過往呢?”
頓了頓,他好似發牢騷般,繼續說道:“當年丞相來找我時,我本就不想當這個王,因為我知道,我宋國已經滅亡了,但是丞相您說,我宋國仍有機會捲土重來,當時我被丞相您說服;可如今,魏國戰勝了韓國、戰勝了齊國,如丞相當年所說的魏國的危機,始終未曾到來,並且魏國越來越強盛。”
說到這裡,他長長吐了口氣,苦笑道:“自魏國戰勝韓國,自魏王趙潤繼位之後,我就整夜整夜地難以成眠,生怕睡前尚在此宮殿,而待再次睜開雙目,卻已淪為魏軍的階下囚……”
“……”
向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不得不說,當聽說子欣欲帶著家眷兒女逃跑時,他心中是非常生氣的。
畢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宋國,都是為了他向氏世代效忠的宋王室,沒想到,他這個臣子還沒有放棄,宋王室的後裔卻一個個都拋棄了自己的國家,寧可隱姓埋名去做富足翁的生活,也不願意挑起復闢國家的重擔,就連當初唯一一位有膽識的宋王室後裔子欣,如今卻也退縮了。
但是此刻聽到子欣誠懇的話語,他心中的憤怒卻煙消雲散,餘下的,只是失望。
“大王您……主意已決?”
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唇,向苦澀問道。
可能是出於羞愧,子欣不敢直視向的眼睛,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小聲說道:“丞相,如今我只想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
向直視著子欣,半響後點了點頭,帶著幾分苦澀問道:“大王欲往何處?”
子欣抬起頭來,見向並無諷刺自己的意思,遂小聲說道:“我有家業原在薛地……”
向搖了搖頭,說道:“薛地已被桓虎所佔據,並非妥善的安身之處。”
“那……”子欣偷偷看了一眼向的表情,試探著說道:“如今,怕是魏國最安定吧?聽說魏國並不排斥外人。”
……
向的面色僵了一下,隨即恢復如初,微笑著點了點頭,好似渾不在意地說道:“的確,現如今,的確是魏國最安定……”
當晚,向獨自一人坐在他相府的書房裡。
此時在他的書案上,仍堆滿了等待處理的公文,若在平日,他必定會兢兢業業處理這些公文,但是今日,他卻毫無這個興致。
國家覆亡在即尚在其次,作為君主、作為宋王室後裔的子欣,卻只想著逃離此地、苟活於世。
這讓向深深地迷茫了:我這二十餘年來所做的一切,究竟有何意義?
“人有窮盡,天意不可違……”
喃喃自語了一句後,向將書案上的文書掃到一旁,提筆在一張紙上寫下如下的文字:“魏王所恨者,向也,非在他人……”
洋洋灑灑,寫滿了一張紙。
隨即,向將書信放入一隻木盒,喚來心腹護衛,囑咐道:“你連夜渡河,交予湖陵的魏將。”
心腹護衛點點頭,抱著木盒轉身離去。
此時,就見向將一包粉末倒入酒壺,在搖晃了幾下後,將酒壺內的酒一飲而盡。
父親、兄長……
彌留之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