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太陽爬上山頭,他才又平靜下來。淺笙與秦雋瞧著都心疼,卻也無可奈何。
辰時的時候,段則逸下了早朝過來看望罹湮,見其仍處於昏迷,也就沒多說什麼,簡單地問了問淺笙昨夜的情況,才坐在床沿哀聲嘆了口氣,無奈地道:“這孩子,竟然真愛上了顏漫羅。”言下搖了搖頭,臉上卻看不出是惱是怨。
淺笙正在一旁細細琢磨著右相大人的心態,忽聞他又道:“怪不得任務會失敗。”
淺笙一聽這話,心中暗叫不好,趕緊來到段則逸面前跪下身懇求道:“請大人放過哥哥,淺笙願一人承擔所有罪責,大人只管罰我就好。”
段則逸冷漠地俯視著淺笙,無情地啟口,“你們殺錯了人,害得我在陛下面前不好交代,這罪你確定要一個人承擔嗎?”他的語調很平緩,卻莫名地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淺笙一心想著救罹湮,於是鄭重地頷首,然正要啟口,床上的罹湮卻突然醒了過來,強行撐起身子,他虛弱地開口,“不,人是我錯殺的,任務也是在我手上失敗的,所以理應由罹湮一人來承擔責任。”
淺笙忙道:“是我的訊息出了差錯,才誤以為顏安晴就是當年那女嬰,自然該罰我。”兩兄弟如此你一句我一句,爭著想要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想來這本無可厚非,偏偏他們有錯在先,又恰好惹惱了右相大人。
段則逸眼見那二人手足情深,忽而思及之前錯殺安寧郡主遭陛下責罵,心下一怒,便厲喝道:“給我閉嘴,不用爭了,兩個一起罰。”
卷柒拾 刺客
而那段時日,漫羅亦過得很不舒坦,用容軒的話說,便是如今他們乃俎上魚肉,惟有任人宰割的份。好幾次漫羅想起容軒的這話,都在那兒一個人傻兮兮地猛晃腦袋,然後自我催眠道:“不會的不會的,我顏筱朵乃何許人也,豈是如此容易便會被人主宰了生殺大權的?”有一回她在暗自低語時恰巧容軒經過,他見她在自言自語,便湊上前去一探究竟,這一舉動著實把漫羅給嚇了一大跳。
後來容軒問漫羅,“顏筱朵是誰?”漫羅答不上來,又實在不好同容軒說,其實她是從另一個時空過來的,若是那樣說了,難保容軒不會把她當做瘋子。於是她便與之東拉西扯,結果容軒便也將此事給拋於了腦後。
而之所以說這段日子過得甚是不好,主要原因仍是出在那個打著聖上旨意,說是要來調教她這個不懂事的質子殿下,實則是來騷擾加調戲她的某人。
這個某人,自然便是那個讓漫羅怎麼瞧怎麼不爽的國師尹寐瞳。
說起某一日,日光正好、晴空萬里,漫羅手持一把摺扇,拇指輕輕一推,“啪”地一下將之開啟,瀟灑地扇了兩下,優哉遊哉地翹著個二郎腿坐在前殿的高座上,語調不急不緩,倒是恰到好處,偏是那口吻不善,說的話又不合時宜,她道:“來人,給我將這位大人轟了出去。”
結果平日裡伺候著她的一名小太監匆匆上來,湊著漫羅的耳畔勸說:“殿下,使不得啊!”
漫羅眉目輕挑,不屑地反問:“怎就使不得?”那小太監聞之又道:“國師大人乃陛下跟前的大紅人,咱若是將他轟出去,惹惱了他可沒好果子吃呀!”
漫羅拿著扇子不停地扇啊扇的,忽見寐瞳坐在斜左側的一張椅子上笑得不懷好意,於是心中立馬又升起厭惡之感,便道:“那麼,就將國師大人請出去吧!”雖說用了個“請”字,然意思卻是一樣,而小太監仍是同樣的唯唯諾諾,寐瞳也是同樣的囂張得意。
直至最終她仍是沒能趕走寐瞳,而如此一來,反是增了寐瞳的氣勢,日後他便日日造訪這子望宮,而理由自始至終都只是那一句,“陛下讓我來好好調教下七皇子。”說這話時,他唇角輕揚,笑得分外妖媚。
漫羅曾經下定了決心,心想橫豎大不了一死,便無畏道:“要調教請儘快,要調戲出門左拐,後宮裡多得是美人,國師不必在漫羅此處耗費時間。”
她這話本是隨口說說,而寐瞳聽後卻甚為歡愉,張揚笑道:“七皇子果真有趣兒。”漫羅當下便毫不客氣地甩給他一記白眼,繼而大聲喚道:“容軒呀,有個色狼盯上了你家良人了,還不速速過來將他打走!”
容軒本就站在一旁不遠的地方,這會兒一聽漫羅口中“良人”一稱,臉一紅,反是逃進了內殿,漫羅見之臉色頓變,低聲暗罵:“好你個容軒,見死不救!”
此時寐瞳方才湊近漫羅笑道:“他那叫識時務,七皇子,在玄漪做質子,你首先當學會的是必須要有耐心,特別是在陛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