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遞過來已剝好放在了盤子裡的西蕃,慢拌著吃起來。
幾人吃得正是盡興時,一個輕細的聲音插了進來。
“看來姐姐對府裡的生活適應得很好啊!”
是向元真。
今日她著了件淺綠色的貂絨錦雪衣,梳著平常人家裡的秀閣髮式,倒顯出幾分小家碧玉來。
羅媽幾人識趣地退了出去,只宗佘一人還坐著細細地吃著手中的西蕃,好似在吃什麼名貴的糕點一般。
向元真看了看她手中的西蕃,漫不經心道,“姐姐吃這般下作的東西,也不怕人笑話了去!”
宗佘沒有理會她,直到吃完了盤中的東西,方才抬起頭來,懶洋洋地問,“下作不下作,不重要,我吃著舒心就好。怎麼,有事?”
說來也怪,許是上一世太過操勞了,這一世自己倒是變得異常慵懶了。
“五殿下召見。”向元真盈盈一笑,又掃了她手中的盤子一眼,眼神迷離。
大堂裡,一個戴著高角帽的中年人,背後有些微微佝僂,雙眉細長,額頭極白,看上去有些怪異。
宗佘一進來,他便迎了上來,旁邊的向威忙道,“這是花作事,五殿下宮裡當差的。”
“向大小姐,殿下有事召見您,麻煩跟雜家走一趟。”他一開口,宗佘便知何處不妥了,原來是個公公。
“元友啊,到了王宮要注意點啊,別亂說話得罪了人知道嗎?”向威平日裡極為老實,當初向元真得寵時,只因背後有個精明的葉氏壓著,不敢多指手畫腳,現在向元友在王城揚了名,再加上她平時看起來似乎很乖巧,母親又不在,向威似乎又找回了當初面對關氏時的雄威,挺直了腰桿,見了什麼都要說幾句。
宗佘對於他這樣的心理有些無語,面對這樣一位父親,倒是有些同情起那向元友來。
跟著花作事一路暢通無阻入得王宮深處,在一個庭院外停了下來,花作事低頭退下。宗佘看著這庭院,眼中閃過一抹異光,“想不到王宮之中還有如此破敗之地。”入得庭院,映入眼底的是一個挺拔厚實的背影,宗佘道,“陛下好閒情逸致,逛園子逛到此處來了。”
阿朵骨呵呵笑著,像個平凡的中年男人,挽起寬大的袖袍,用臂肢蹭了蹭額頭的汗,又繼續彎下腰來鋤著土。
“我方才還在想,等會兒要是見了五殿下要如何交代呢?”
“哦?”他依然不緊不慢地鋤著。
“五殿下特意將荊六賜予我,不就是要我幫他嗎?可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所表示,看來他是想要收回這槍了。”其實,她還是挺喜歡那槍的。
“既已給你,拿著便是,到我這個老頭子跟前抱怨做什麼!”鋤了會兒,他又站起身來,微喘氣,嘆道,“看來本王真是老了,連這一畝三分地都理不好。”
歇了歇,似乎陷入了回憶中,“本王年幼時是幾個殿下里最不受寵的,待在這深宮裡,每日被欺凌得遍體鱗傷,有時一連幾天也沒有一頓熱飯吃,還好,照顧本王的乳孃做事勤快,在這個院子裡種了些瓜果蔬菜,每日偷偷開灶做些東西給本王吃,可惜等到本王登位時,她已被本王的那幾個兄弟害死了。”
他說得並不快,其間深喘了幾回,情緒卻是十分平穩。
“所以,你要我和秦子寒來?”
慈祥的面容下掩蓋著一顆狠辣的心,所有人,從來沒有看透過他,她,也沒有。
“不。”他搖頭否認,“看不慣那些舊事而已。”
只是看不慣舊事,看不慣宮廷裡的血雨腥風,看不慣血緣兄弟的手足相殘,看不慣自己還在位時有人敢把手伸向這個王位。所以,在它還在溫床裡時徹底扼殺掉,假借鳳朝的手,他只是不願自己再沾染上這些而已。只是,他逃不掉。
“現在就要動手嗎?”挑起耳際的一縷黑髮,她問地輕柔。
“隨你吧。”他不甚在意的樣子,復彎下腰去。
“那些個小傢伙已經囂張得有些過了,你看著辦吧。”
她不再說什麼,正準備轉身離去,身後又傳來一句,“聽說,你是王城第一人?唔,很不錯哦!”
出得王宮,轎子一路朝秦子寒現在落榻的府邸抬去。見到他時,他正被扎娜纏得緊,臉上無波無痕,他對面的扎娜卻是差點要哭出來。
看著這個可愛率真的少女,宗佘抬手輕輕撫了撫她的後背,她猛地轉過身來,見是宗佘,臉上滿是意外,一把抱住她,眼淚叭嗒叭嗒往下流,“嗚,元友,嗚嗚,我好想你哦元友,元友,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