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什麼計策!”她咬牙,怒言,“這又是你們聯合下的什麼計策!”
“你沒有為他解『藥』是麼?”阮美人輕問,“厲姑娘,你為何不為他解『藥』?”
他語氣質問,天涼卻一下子懵了。
解『藥』?圻暄方才明明是言……
“我帶你上山時千萬閃躲,只為不引起他的注意而令他有所防備。即使將你隱藏時,也許被他發現,但那烈『藥』無『色』無味,極其難制,時間的關係,就連當年『藥』名天下的君家三少都無法及時配解。如今虛弱下的圻暄,更極難再以武氣相抗拖延時間,也不可能這麼快配置出解『藥』,厲姑娘,你若為他解了毒,他怎會死於此『藥』?”
天涼因他一個死字,雙耳尖銳的潰痛了一下——
她睜大眸,鬆開抓住阮美人衣襟的手,怔怔站在那裡,胸中無數痛楚同時上湧,幾斤要將她『逼』至崩潰。
烈『藥』之毒,無解。
阮美人清楚的告訴她了。
可她卻還是被圻暄三言兩語給騙下了。
他不願她為自己解毒,甚是可以強忍著『藥』『性』,做出為她沐浴這樣親密的事,來令她相信毒已解。
圻暄初開始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拖延時間,令她深信不疑。
而最後那鳥鳴,展叔,和喝『藥』的時辰……全都是他最後要逃開的藉口。
因為他知道,若是自己再待下去,便會難抵『藥』『性』侵身,他也知道,若是要了她,給了她孩子,任她這些時日伴隨身邊,這一生,她根本不可能忘記圻暄,而那些被擱淺的記憶,只是越磨越重,刻入骨髓。
功虧一簣,這不是圻暄的作風,就是到最後,他也在堅守自己所設下的防線。
如若終歸總要離去,那麼選擇的方法,永遠只會是對她有利,而他自己選做犧牲一方。
她就這樣,簡單的毫無懷疑的,再一次被他騙了,推開了……
天涼勾首,語氣低『迷』,“他可在這林子裡?”
“你要見,好,我帶你去。”
阮美人一直認為是天涼不願解毒,慍怒之下猛而抓住她的肩一提,腳下騰空,將天涼帶至了一處粉光濃郁的桃林深處中……
此處緋樹流花,浮香四溢。
前方萬千桃花樹下,橫有一塊青石,那青石上,正躺著身穿雪衣的男子。
陽光稀疏,透過堆積成群的花蕊,灑『射』到他恬靜的面容上,恍若沉睡,安靜潔然,不染世間半點塵埃。
天涼定定望去,一覺自己如誤窺仙境的凡人,胸口酸意翻湧。
他是……在睡嗎?
至少,天涼如此認為。
他是在睡著。
圻暄的胸前沒有起伏,亦沒有均勻的呼吸。
風襲之時,他的衣角會微微晃動,陽光投『射』,長睫便在他的面上照出一層淡淡剪影,薄皙桃紅的唇褪去顏『色』,微顯蒼白。
他躺著,彷彿與那青石融為一體,毫無動靜,更無神情,那容顏上一貫的溫潤圓融也全消,變為了死氣沉沉,略顯僵冷。
垂下的手,沒有生息。
潔白的臉,血『色』全褪。
如若與他素不相識,天涼望一眼便可大致判斷,此人已亡,近半柱香時間。
可她就是無法相信。
因為他是她的圻暄,所以,她無法確定他會如此狠心的這樣拋下她一人離開。
她抬腳,朝那青石方向衝了過去——
阮美人抬手發擊去擋,天涼正面迎上,根本不顧那襲來的土武招式,生挨阮美人一擊之後,仍是堅持上前!
不料行走至離圻暄不遠的地方,身子猛如受重創,一道光芒將她擊退,震飛而出,跌倒到了地上。
武息開始絮『亂』,天涼坐在地上,扶著胸口輕喘。
“這是護障,他身有五行武氣,可任意設下護障,我猜這是他憑最後一分力氣,為火武者所設不得靠近的護障”,阮美人語句清冷,“即使已亡,圻暄的武息護障也不會被人輕易破解穿透,你放棄罷。”
天涼恍若沒聽見似的,抬手以火術擊去,奮力前行。
一次次,起始有變,過程有變,結果,卻沒有變化。
整整一個時辰,天涼來回闖了幾十次,皆是沒有結果,渾身火武也已耗盡,此時連站立的力氣都已失……
她坐在地上,看著前方如山般堅毅矗立的護障,胸口發悶,每一次汲取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