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所謂的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同時,在慕晚晴這邊,三起命案的進展也停滯不前,死因至今仍未有定論,指紋沒有線索,兇手如何進出案發現場一直都是謎題,黑松軍那邊,七個嫌疑人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鎖定,慕晚晴也仔細地讀過些資料,也在雲安然的幫助下,與包括王奕元在內的七人接觸過,試探過,卻都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根據雲安然的說法,這七個人似乎都很陸雲芝很相熟,但卻無法再進一步了。
案件,就這樣陷入了困境。
接連幾天奔波忙碌,連專注於案件的慕晚晴也覺得有些疲累,決定今天先休息一天,想起遺忘許久的綠筠手札,又找出來繼續看,只當消遣,正好看到這首詠梅賦,再看窗外依舊鮮豔明麗的梅花,思前想後,忍不住起了感嘆。
古往今來,詠賦梅花的詩詞不計其數,但是,對著同樣的花朵,卻又都有不同的意境和感想。
陸雲芝這首,更是別出心裁。
從婚前的詩詞來看,陸雲芝是個滿懷浪漫主義的詩人,感情充沛,心思敏銳細膩而充滿了想象力,對生活和自然充滿了各種美好的夢想和寄託,她的世界豐富多彩。而在婚後,這一切卻都變成了灰色,暗沉無光,只剩下壓抑和悲傷,而這首詠梅賦是其中為數不多的,透露著積極意義的詩,防腐遮天的沉沉烏雲,終於稍稍退卻,露出了一絲明媚的陽光,所以顯得格外珍貴。
是不是這個時候,她遇到了什麼特別的事情,令她覺得人生又重新有了光彩呢?
比如,與某人重逢?
算算時間,這首詩的時間大概應該在陸雲芝懷孕前不久,從時間來說,倒是吻合。
不過,不知怎的,慕晚晴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卻又一時想不到,只能冥思苦想,正想得入神,忽然覺得園子裡綠影一閃,似乎有人進了後花園。
慕晚晴微微一怔,心中暗自注意。
她住明月樓已有近十日,天天對著這後花園,清楚地知道,這後花園原本是陸雲芝的最愛,一草一木,都是她親手打點,尤其是那幾樹梅花,更是她的至愛,每年收梅子,做蜜餞,釀酒,冬天還帶著丫鬟收集梅花樹上的雪,藏在甕裡,埋在地下,來年取了煮茶。後來,陸雲芝瘋癲,陸修齊和王岸之大概怕睹物思人,有本就對這些花花草草不上心,園子就漸漸荒廢了,沒事的話,根本無人進出。
單這樣也罷了,畢竟,也許有哪個小丫鬟見園子的梅花開得好,想進來賞玩,也是正常。
只是,在她進來的同時,卻還在四顧張望,似乎不願被人發現,尤其注意往明月樓這邊看。慕晚晴及時閃身,躲到了窗後,過了好一會兒,才悄悄側身,朝花園望去。在一片蕭瑟的荒園裡,那抹新綠格外醒目。只見她鬼鬼祟祟地走到角落裡那口被封的枯井邊,突然跪了下去,拿出什麼東西,似乎在做什麼。
不一會兒,有嫋嫋青煙升起,屢屢散開。
那個丫鬟開始磕頭。
慕晚晴頓時大疑,心知其中必有內情,說不定跟那三起命案有關。想到這裡,更是心急如焚,也不耽擱,隨手拿了件披風,披在身上,便匆匆忙忙地跑了下去,快到花園門口的時候,卻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地朝著枯井走去,忽然身後一隻手伸過來,搭在她肩上,驚得慕晚晴差點叫出聲來,好在那人早有準備,及時捂住她的嘴,同時湊到她耳邊,輕聲問道:“怎麼回事?”
卻是莫言歌,玉輕塵和左大安,只不見雲安然。
他們原也是百無聊賴地呆在摘星樓,卻是每個眼尖,看到園子裡有青煙升起,感覺到不對,便喚了眾人,匆匆趕過來,正巧看見慕晚晴悄悄地走過去。咳咳咳,至於這個驚嚇的動作,很難說莫言歌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慕晚晴扭頭,狠狠卻悄無聲息地在他腳上踩了一腳,這才悄聲道:“不知道。”
說話間,眾人已經離得頗近,隱隱聽得那丫鬟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少爺,冤有頭,債有主,奴婢知道您有怨恨,可您去找姨娘她們就好了。奴婢只是個小丫鬟,只能聽命行事,實在不是有意要害您的。這些年來,奴婢年年給您燒著紙錢,年年給您唸經超度您,知道您在井底冷,年年燒衣服給您,求求您,念在奴婢誠心悔過的份上,千萬千萬不要來找奴婢報仇。”
聲音有些虛弱,也有些顫抖,還有些耳熟。
聽她說的話,似乎也是被冤魂索命之說所嚇,所以來燒紙錢,求鬼神寬恕。
只是……四人對望,心中縈繞的,是相同的疑問:要燒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