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晴定定地道:“王岸之,當時在場的人,只有你跟陸小姐,告訴我,陸小姐是拼死護著那盆盆栽,還是說,她只來得及護住那盆盆栽呢?”
王岸之沉默不語。
“看來是後者了,是不是?”慕晚晴咬牙切齒,“王岸之,我再問你,是不是你把陸小姐所謂的失貞,所謂的私通告知侍月她們?好讓她們有理由能夠羞辱陸小姐?”
王岸之訝然,怎麼,她連這也知道?
妻妾冷待陸雲芝,陸修齊也並非全不知情,也從未細想,聽聞此言,敦實恍悟,愕然地看著王岸之。
“陸侍郎,你沒聽到嗎?剛才菡素已經說了,那些妾室以失貞和私通對陸小姐冷嘲熱諷,連不知情的菡素都聽出來了。”慕晚晴痛恨地道:“這件事,知情的只有您,陸小姐和王岸之三人,陸小姐自己當然不會說,您是她的父親,又是方正嚴謹之人,自然更不會提起,那麼,她們從哪裡知道?”
“岸之,你——”陸修齊氣結,斑白的發須微微顫抖著。
“還不止這樣吧?王岸之,引嬰昧之事,你是知道的,對不對?”慕晚晴咬著牙,恨恨的道,“不是在我發現那些魔昧娃娃之後,而是之前,甚至,是在陸小姐生產之前,你就知道,對不對?但是,你並沒有阻止!”
王岸之抬起頭,雙眸冷凝:“慕姑娘,您不能這樣憑空冤枉我!”
“冤枉你?告訴你,王岸之,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胡亂指證任何人!”慕晚晴冷冷地道:“你說你是冤枉的,那麼,請你告訴我,在陸小姐生產後,你為什麼會提出要滴血驗親?陸小姐婚後,幾乎不曾踏出家門一步,而且,開始的時候,你也很喜歡能有子嗣,那麼,請你告訴我,好端端的,為什麼你要滴血驗親?”
“那是因為——”
“因為在此之前,你知道了魔昧的事情,你知道引嬰昧的事情,你知道,你的孩子已經被引嬰昧所引來的惡靈吞噬,你認定那個雙頭的怪嬰時惡靈所化,而並非你的孩子,所以,你才提出要滴血驗親,是不是?因為孩子的引嬰昧,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沒想過要留這個孩子,但是,總要有個名目,不然,就算孩子生的奇怪,親手溺死自己的骨肉,總會留下話柄的,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王岸之渾身發抖,牙關格格只打顫。
“不是嗎?那麼,請你告訴我,枯井上所貼的符咒是怎麼回事?”慕晚晴怒不可遏,揚聲道:“四年前,明明所有人都認為,是小少爺的嬰靈作祟,為什麼,你請回來的金華大師,所貼的符咒,不是鎮壓嬰靈的,而是鎮壓惡靈的?告訴我,為什麼?”
王岸之驚駭欲絕:“你怎麼知道?”
這件事,是玉輕塵發現的。
那天,為了能夠開井驗屍,慕晚晴做了一場驅鬼做法的戲碼,但是,在這個過程中,玉輕塵卻發現,井口貼的符咒有些異樣。玉府藏書豐富,玉輕塵從小博覽群書,其中也包括一些巫術符咒方面的,他隱約記得,鎮壓嬰靈的符咒符畫似乎跟井口的那些全不相同。於是,幾下那些符畫,回去查閱書籍,最後最終確認了。
那些符咒,不是鎮壓嬰靈的,而是鎮壓惡靈的。
當玉輕塵告訴慕晚晴這些事後,慕晚晴立刻想到了其中的關鍵。
井口貼的是鎮壓惡靈的符咒,那就代表著,金華大師知道引嬰昧的事情,知道井底的,不是不幸夭折的小少爺的嬰靈,而是引嬰昧引來的惡靈。
那麼,他是怎麼知道的?
招陸修齊所說,當時,侍月等人住在馨園,又有男女之別,內外之分,金華大師又是方外之人,更加有忌諱。而且,侍月她們既然用魔昧之術魔鎮小少爺的嬰靈,應該就沒有必要再找金華大師才對。再說,金華大師終究是王岸之請來的,侍月她們若冒險前去,萬一金華大師把這件事告訴王岸之,與她們而言,不等於自投羅網嗎?
那麼,還會有誰?
王岸之,只有王岸之!
“我有說錯嗎?或者,你要我把金華大師找來跟你對質,你才肯承認嗎?”慕晚晴橫眉冷對,“就算把整個景華王朝翻過來,我也能找到那個金華大師,到時,我可以親自問他,當初,到底是誰告訴他,井底下的不適嬰靈,而是惡靈的!王岸之,是你,我沒說錯吧?”
慕晚晴這話,可不是虛言恫嚇。
她與莫言歌的關係,天下皆知,而身為景華王朝的最高軍事長官,莫言歌如果下令,只要那位金華大師還在景華王朝,就一定能找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