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兒乖。”陸雲芝看著,含著淚,微微而笑,撫摸著孩子的臉,道:“孃親不疼,孃親也沒哭,琛兒最心疼孃親了,是不是?有琛兒在,孃親痕開心。”
那溫柔到骨子裡,疼愛至深的聲音,聽得周圍眾人忍不住潸然淚下。
琛兒卻根本聽不懂,自顧地玩著他的遊戲,轉頭看見慕晚晴,又是一笑,一偏頭,也朝著慕晚晴撞了過去,小臉上滿是笑意,卻發不出聲音,像是一場無聲的電影。
“看樣子,琛兒,真的很喜歡你呢!”陸雲芝笑道:“除了我,他還沒對人這樣親近過。”
“是嗎?我也很喜歡琛兒!”慕晚晴柔聲道,“請相信我,我從來沒有想要對這個孩子怎樣,也沒有想過,要分開你們母子!你說,琛兒他病得很重,是嗎?我已經讓人請大夫了,他一定會沒事的。”
陸雲芝神情一變,有些驚恐地看著她。
“不要擔心,到時候,把琛兒放在床上,床幃放下來,只讓大夫診脈就好了,不會有事的。”
聽她這樣說,陸雲芝神情才微微一緩,隨即又慢慢地垂眸,原本容光煥發耳朵臉也隨之暗淡下來,許久才緩緩搖頭:“沒用的……慕姑娘,你是個好人,可是……”她將臉貼在孩子的臉上,兩張蒼白的臉就那麼映在一起,同樣的蒼白消瘦,同樣的毫無血色,“這是我的孩子,是跟我血脈相連,相依為命的孩子,我清楚地知道他身體每一絲一毫的變化,清除地知道他生命每一點一滴的流逝。沒有用的……”
“可是——”
“現在,我已經是嗎都不再奢求,我只希望,能夠陪著琛兒,陪他度過他生命最後的時光,讓他不至於走的那麼淒涼,這就夠了。”陸雲芝悽然道,“慕姑娘,你真的是個好人,我求你一件事,能不能讓我跟琛兒單獨相處?琛兒時日無多,我希望他能夠安靜的走,不要咋看見這些,把他當做妖孽,當惡鬼,當做凶兆,唯獨不曾當他是親人的人!”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變得極為冷清,如冰玉相激。
陸修齊失聲道:“芝兒,你——”
“爹,我想,你其實也並不想看見這個外孫的吧?”陸雲芝平靜地道,“還是讓我跟琛兒獨處吧!”
慕晚晴想了會兒,猛地一點頭,道:“好!”
“謝謝你。”陸雲芝感激地道。
慕晚晴說道:“書庫這裡有些冷,也太暗沉了,你帶他到二樓的臥室去吧!”
“不必了。”陸雲芝搖搖頭,徑自走向窗邊,走到月光傾斜的地方,跟琛兒一起遙遙望著天際的那輪明月,笑道:“懷有琛兒的時候,我最喜歡呆在這裡,聞著淡淡的墨香,看著書卷,想著琛兒。也許是因為這個緣故,琛兒他也很喜歡這裡。他最喜歡月亮,我就在這裡陪他看月亮好了。”
她笑得很溫柔,很滿足。
但是,卻正如照著她的月光一樣,寒冬的月色,在美,也有著抹不去的清冷悽愴。
看著她單薄的身影,慕晚晴心中充滿了同情和憐惜,下意識的伸手伸到頸邊,卻突然愣住了。旁邊的莫言歌和玉輕塵見狀,同時解下自己的錦裘,遞給了她。慕晚晴一怔,接過莫言歌的錦裘,卻將玉輕塵的推還給他,走到窗邊,將尚帶著體溫的黑色錦裘披在她身上。
陸雲芝回眸一笑,嫣然如玉:“多謝。”
“我們出去吧!”慕晚晴向眾人點頭示意,率先走出了書庫,莫言歌和玉輕塵自然緊隨而上,雲安然猶豫了下,看了眼窗邊的陸雲芝,嘆了口氣,也跟著出去。王岸之默不作聲,靜靜地離開,陸修齊則忍不住目光流連,又喊了幾聲:“芝兒,”卻得不到回應,只能無奈地搖搖頭,出了書庫,卻見一道窈窕的身影在門外,似乎在等她。
“陸侍郎,”慕晚晴輕聲道,“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陸侍郎點點頭,道:“慕姑娘請問。”
“陸侍郎,請問,四年前,為陸府驅鬼鎮邪的金華大師,是誰請來的?”
“是岸之,當時,府裡被嬰兒啼哭聲鬧得雞犬不寧,正巧岸之聽說,有位金華大師道法高深,驅鬼鎮邪,極為靈驗,就花重金請了過來。”陸修齊隨口答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那位金華大師,宿於陸府何處?”
“在徳心苑的廂房,哪裡是陸府的舊宅,翻新後,一直用來待客的。”陸修齊道,嘆息,有些歉疚地道:“其實,慕姑娘,忠勇親王和玉大人這次應邀來我府裡,為府內諸事辛勞,原本也應該在廂房的。只是,哎,我想著,如果幾位住在明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