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走,雙足頓地,飛掠而去,左手一伸,攬住慕晚晴的纖腰,如大鳥一般,帶著她飛身而起,落在府衙朱門的房頂之上。
此時,四面都是混戰之勢,連府衙內也不例外。
雲安然迅速地檢視了周圍的情形,一眼看見在廝殺戰場外約十幾步遠的地主,崢嶸軒峻的府邸牆上,隱約露出數十人頭,應該就是剛才放箭的弓箭手。
那個地方應該是絕對安全的,只是,離他們太遠,以雲安然的輕功,再帶著慕晚晴,絕對不能一掠而過,不可避免的要陷入混戰之中,慕晚晴毫無自保能力,屆時刀劍無眼,四面殺伐之中,他也不是三頭六臂,只怕很難保護她安全。
而且……雲安然別過眼,不去看那些屍陳如山,血流成河。
估計了府衙內外前後的形勢,雲安然嘆了口氣,攬著慕晚晴的腰,飛身掠下,落在了朱門旁邊的直角角落,將慕晚晴往角落裡一塞,站在她身前,用兩面牆和他的身體,將她護在一個絕對安全的空間:“晚晴妹妹,忍一會兒,等到黑松軍掌控住局面,我們就安全了。”
依稀間,彷彿時光倒流,慕晚晴有種回到了那日清河縣遇襲的錯覺。
但是,她卻能真真切切地感覺到,現在的雲安然,正是她所認識的雲安然,沒有絲毫的改變。
“雲安然,你……”
“什麼都別問我,等京城來人,我再一併解釋吧,同樣的話,我不想說兩遍!”雲安然重重地嘆了口氣,聲音有些微的沉重和冷漠,頗有些鬱鬱不樂的感覺,“媽的,這次可真的是麻煩了,身份暴露不說,我還得兩頭解釋!媽的!”
向來風流倜儻,風度翩翩的雲安然,此時卻是一臉的惱怒,粗口連連。
只因為,剛才慕晚晴那句“公子說的。”令他浮想聯翩,隱約有種被人算計的感覺。
如果他的推想沒錯的話……雲安然暗自咬牙切齒:“該死的玉輕塵!最好不要是我想的那樣,不然,我一定親手掐死他!”
“喂——”慕晚晴抗議。
“你閉嘴!”雲安然正火大,毫不客氣地呵斥道,“你知道什麼?”
這邊正自爭辯不休,那邊脫困的謝書賢立刻開始指揮,一方面命令放煙火訊號,呼叫救兵;另一方面將混亂的衛兵集合,組織反擊,原本一面倒的局面頓時慢慢扭轉,但他的目光卻一時一刻也不曾離了兩人,見情勢暫時緩和,立刻指揮著身旁的人:“快,快,去那邊,拿下那兩個人,記住,要活的!”“謝書賢!”頂在最外層激戰的周繼順暴怒,順手劈翻一個人,“你搞清楚情況,現在不是你報私仇的時候!”
“笨蛋,你還沒看出來嗎?”情勢危急,謝書賢也全無往日的鎮靜風度,跳腳怒喝道,“那些是黑松軍的人!他們有弓箭手,原本可以隔遠把我們全部射死的,可是沒有!他們只射殺了外圍的人,為什麼?他們在顧忌什麼?害怕誤傷誰?除了那兩個人還有誰?一旦給他們逃離,遠處的弓箭手萬箭齊發,我們全完!”
周繼順頓悟,又素知雲安然武功高強,親自飛身掠去。
“媽的,就知道這謝書賢是個禍害!”雲安然不住咒罵,他本來希望自己不引人注意,安安靜靜地等著黑松軍戰勝,卻被謝書賢打亂計劃,看著那些來勢洶洶的人,尤其是周繼順,知道自己頂不住,只能攬住慕晚晴的腰,搶先離開,在半路順手從旁邊奪來一柄長劍,躍入廝殺的人群。
這原本是他最不想走的一條路。
戰場是最殘酷無情的地方,十面埋伏,八面殺機,處處都是險境,他倒也罷了,慕晚晴就危險了。
可是,但憑他一人,也根本不可能抵擋周繼順眾人,那更是死路一條,兩害相權,也只能兵行險招,混入這殺伐之境,憑藉超高的輕功,偶爾格檔,偶爾閃避,在人群中飛縱跳躍,盡力護著他和慕晩晴周全。只是……
“雲安然,你的身體一直在顫抖哎,”慕晚晴小心翼翼地道,“你好像很害怕啊……”
雲安然苦笑,卻無可奈何。
原本肅穆莊嚴地府衙,在此刻已經成為了生死廝殺的戰場,屍橫滿地,鮮血淋漓,一片片地浸染著淡青色的青石板,彷彿妖豔的花朵,帶著詭譎的魔力,一路綻放,直蔓延到他的心底。雲安然咬著牙,竭力地控制著自己,不去看那些豔紅的花朵,不去看那些毫無生氣的人,不去想那些深埋心底的往事……
可是,卻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有種虛弱無力的感覺慢慢地浮了上來。
這就是他不願意進入戰場最主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