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紅齒白,眉眼分明,相貌十分俊秀,身量頗高,在人群中倒是很顯眼。
見慕晚晴注意到他,那人愣了愣,隨即故作淡然地側過頭。
慕晚晴心中留意,轉過頭來繼續驗屍,繼續道:“死者頭部無傷,胸部心臟處插一匕首,一刀斃命。屍身。。。。。。”她忽然眉頭微鎖,抬頭瞧了瞧屋內屋外一群的人,頓了頓,走過去從書吏手中接過紙筆,道:“算了,還是我自己記吧!”
“死者上身遍血,下身也有數道縱向血跡。。。。。。”背對著眾人,慕晚晴在潔白的紙上寫道,“——可能是他殺。”
死者仰面向上躺在床上的,如果這是他自殺時的狀態的話,那麼血液應該是從傷口向胸腔兩側再往背部流淌。但是,死者衣服上卻有大片血跡蔓延到腰部乃至下襬,顯然,死者是站著中刀的,這樣血跡才會順著衣服往下流。甚至,有道血跡已經蔓延到衣服的底擺,連鞋襪都沾染了。
這樣的話,地面也有可能沾上血跡。
慕晚晴俯身,細細地搜查,果然在書桌前的地面上發現一處血跡,中間斷絕,那弧度跟死者的鞋側面的弧度正好相合。
顯然,死者是在這裡中刀的。
如果說死者是站著自殺,然後倒在床上的話,那應該是斜躺著,腿和腳應該靠近床邊,而不可能是現在所看到的端端正正地躺在床中間。再說,床鋪也太過平整,像是曾經被人撫平過。死者心臟中刀,基本上應該是當場死亡,沒有時間也沒有心力做這種事情,這樣的話,事情就很可疑了,加上淤痕。。。。。。
恐怕這件案子沒自殺那麼簡單!
至於其他。。。。。慕晚晴嘆了口氣,這屋子裡這麼多人,大多都是讀孔孟之道的人,即便不是酸儒之流,但她要真的把屍體剝光了檢查,只怕這些古板腦筋當場就要暴動。好在死者死因有疑點,按照慣例是不能安葬,要帶回衙門的,到時候她再細細檢查吧。
檢驗完屍體,又仔細地打量了一遍現場,確定不曾遺漏細節,將所有的發現和推斷寫在紙上,慕晚晴這才轉身,回到門邊,將記錄呈上。玉輕塵接過,微微一掠,忽然目光凝定,眉宇微揚,透出幾分詫異,側頭細細地打量了慕晚晴一番,眼眸慢慢垂下,回覆慣然的淡定,將記錄隨手遞給左大安,起身對書院的儒師道:“看來,本官要暫借貴院一處房間,暫充問案之所。”
儒師忙拱手道:“哪裡哪裡,學生立刻就去安排。”
書院有著近百間的單房,尚有幾間空餘,玉輕塵便借了其中一間,令眾人都在外面候著,只帶了左大安和慕晚晴二人進去。剛剛坐定,便對慕晚晴道:“待會兒你來問案。”
“啊?”慕晚晴一怔,“我。。。。。。我來問案?”
左大安也是一怔,立刻道:“公子,這不合律法。”
“沒關係,我看得出來,晚晴在這方面很有經驗,也很有天賦。一來我對問案並不精通,二來也無甚興趣,如果晚晴能夠代勞,倒是免去了我思慮之苦。”玉輕塵緩緩地道,依舊帶著那種漫不經心的淡笑,語調客氣而疏離,卻隱約帶著一股不可違逆的力量,使人不自覺地想要遵從。
“可是,”慕晚晴躑躅,咬了咬牙,道,“公子,萬一我。。。。。。”
隨玉輕塵遠赴傅陽縣,慕晚晴本就是為了能夠發揮專長,斷案憑獄,但現在真的被委以重用,她反而有些猶疑起來。她是法醫,驗屍是本行,自然無所阻難。至於問案偵破,平時經常與方靜在一起討論案情,倒也有經驗,只是,玉輕塵突然將所有的擔子都放在她的肩上,心中未免忐忑,害怕力不能及。
玉輕塵目不斜視,卻準確地猜中了她的心思,淡淡道,“你只盡力就好,不用擔心別的,就算真的破不了案,也沒什麼。”
慕晚晴猶豫了會兒,終於還是問道:“公子,你就這麼相信我?放心把這麼要緊的事情託給我?”之前她跟他不過一面之緣,就算這些天,也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主僕,雖然朝夕相對,但連話也很少說幾句,他們。。。。。應該沒有熟到這種地步吧?
玉輕塵淡淡一笑,道:“怎麼?你覺得自己不值得相信嗎?”
“我——”慕晚晴一時結舌,說不出話來。
“別再磨磨蹭蹭的了,開始問案吧!”
第一個被叫進來是書院儒師,雖然有些奇怪問案的是慕晚晴而非玉輕塵,但經過剛才的事情,加上玉輕塵冷冷清清地坐在一邊,也不敢小覷,聽著慕晚晴的問話,將所知一一和盤托出:“死者名叫司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