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手和雙腿划動著,目光在四下搜尋著。她不知道要遊多久才能找到陸地,而一直抱著玉輕塵,她的體力也跟不上,所以,一定要找到一些東西來承載他。經過剛才那場風暴,船身被撕裂,那一定會有一些船身的桅杆的碎片,找到合適的,就可以省了他很多力氣。
果然,就在前方不遠處,海面上就漂浮著一塊門扇大小的木片,承載玉輕塵應該足夠了。
她抱著他,奮力地遊了過去,再費力地將玉輕塵託上木片。整個過程中,玉輕塵一直安靜而柔順,既沒有主動地爬上木板,也沒有奮力地掙扎,慕晚晴擺佈,只是在她弄好一切後,望著她,安靜而溫淡地道:“你隨時可以放棄我。”
“我說過了!”慕晚晴舉起被縛的左手,認真而堅定,“你想死,就帶著我一起沉下去。”
玉輕塵搖頭,無奈地苦笑,沒再說話。
安頓好玉輕塵,慕晚晴終於微微地喘了口氣,伏在木板邊緣,稍微地休息了會兒,同時思索著該往哪裡遊。按照船工的說法,從他們出發的港口到八仙島大概兩個時辰的路程,而他們來時已經走了將近一個半時辰,按理說,游到八仙島存活的機會比較大。
但是,在這一望無際的海上,根本沒有辦法辨識方向。
等到晚上,看星星,找北斗星?她沒有這個體力來平白消耗,再說,晚上有沒有星星還兩說呢!而其他辨識方向的辦法在這茫茫的海上,全部都沒用。想了會兒,慕晚晴乾脆隨便選了個方向游過去,再怎麼樣都比在這等死的好,再說,說不定她的運氣好,沒遊多久,就能遇到海島休養呢?
慕晚晴如是樂觀地想著。
於是,慕晚晴就這樣一手握著木板邊緣,一手劃破這藍緞子一樣的海面,彷彿一艘小船,而她正在充當船槳的作用,奮力朝前行進,累了,就靠在木板邊休息一會兒,然後繼續劃。只露出肩部以上的她,和木板上的那片月白,一點一點地移動著,成為了這浩瀚無垠的海面上唯一的動態。
玉輕塵伏在木板上,海風吹來,將那一絲絲的涼意慢慢地灌入他的體內。
他靜靜地望著四周的海面,神色蒼茫。
這海面是如此的浩瀚,而他們卻又如此的渺小,如此渺小的他們,有時候,他會恍惚,會覺得現在的情形就像他的命運一樣,在無邊無際的苦海中掙扎,永無歸途……
而她——玉輕塵側過頭,望著近在咫尺的少女的臉。
她只是一個女子,沒有習過武,沒有內力,就算身體再好,也終究體力不支,又帶了他這麼一個累贅,更是分外的辛苦。白皙的額頭不斷地滲出細細的汗珠,一點一滴地匯聚成河,再順著臉頰流下,溼漉漉的頭髮緊貼著額頭和臉的兩側,細細的眉微微皺著,咬著唇,急促地鼻息輕輕地噴在他的手上,有著些微的溫暖。
她其實撐不了多久了吧?
玉輕塵感覺得到,從最初隔了好一會才休息,到後來沒多久就要停一會兒,再到現在不曾斷絕的氣喘吁吁,體力的消耗是顯而易見的。可是,知道現在,那雙眼睛還是同樣的明亮,一直在堅持,從來沒有絲毫的洩氣。
“我想活下去,我也一定能夠活下去。”
即使在這樣絕望的情況下,她還是相信她能夠活下去,帶著他一起,是嗎?
玉輕塵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有些淡淡的觸動,更多的卻是苦澀。身體開始慢慢地慢慢地變冷,慢慢地虛弱,他忽然伸出右手,握在她緊抓著木板邊緣的手上,那隻手柔軟而光滑,大概因為大半個身體浸在冰涼的海水中的緣故,那隻手有些微的涼意,但是,還是比他的手要溫暖。
“感覺到了嗎?”他輕聲地道,聲音裡有著難掩的虛弱。
慕晚晴轉過頭,疑惑地道:“什麼?”
“我的手,比你的手更冷。”
“廢話!”慕晚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大少爺,我一直在游泳,而你就只是靜靜躺著,我的體溫當然要比你高一些。”
“不是這個。”玉輕塵輕微地搖了搖頭,靜靜地望著她,聲音帶著些微的柔和,“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病秧子,經常犯病,我的身體很弱,很差,畏酷暑,懼嚴寒,現在的海水已經很涼了,之前,我曾在海水中浸過,衣裳都溼透了,又一直被海風吹著,很冷,你知道嗎?”
慕晚晴隱約猜到了他要說什麼,靜靜地看著他:“所以呢?”
“現在,我已經犯病了,我的身體會很虛弱,就算你能帶著我一直游下去,我也支撐不住,我想,最多三個時辰吧,我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