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京城那樣的繁華之地,都會有很多乞丐,可是,溫州居然很少見,偶爾幾個,也都是老弱不堪。”玉輕塵微笑著,眼眸流動,“這不是很耐人尋味嗎?”
“晚清,在溫州,你有見過乞丐嗎?”
在去溫州的路上,慕晚晴的腦海裡一直回想著昨晚在岑懷德私宅裡玉輕塵說過的這句話,聽他的語氣,似乎發現了什麼,可是,之後任憑她怎麼追問,玉輕塵卻只是微笑,什麼都不肯再說,而且慎之又慎的叮囑她,這句話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
到底是什麼呢?
乞丐……是,她在溫州很少看見乞丐,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除了說明溫州很富裕,百姓都能吃得飽,沒人做乞丐,還能說明什麼?這又有什麼耐人尋味的?
一陣風出來,慕晚晴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拉緊了厚厚的棉披風,抬頭看了看鉛灰色的蒼穹。今天一大早起來,天空就顯得後凝壓抑,陰沉沉的,像是隨時都會掉下來一樣,昨天還是陽光普照,一夜之間便氣溫驟降,把所有的人都凍在家裡,寬闊的道路上,除了巡城的衛兵,便只剩她孤零零一個身影。
對,只有她一個人,因為雲安然那傢伙一大早就不見人影!
不過,今天她要見玉堂春,或者,沒有云安然更好,畢竟,女孩子跟女孩子之間也比較好說話。
溫州大牢用大石塊建成的,終年不見天日,本就陰冷潮溼,雖然到處點著火把火籠,卻還是冷得很,大牢內很多犯人都凍得瑟瑟發抖,只能相互偎依在一起取暖。慕晚晴看得心中不忍,問旁邊的獄卒:“應該有冬天的囚服吧?怎麼他們還穿的這麼單薄?”
獄卒知道她是新上任刺史的心腹,不敢怠慢,道:“有是有,就是還沒到發的時候。但是,今天突然變冷,謝大人已經吩咐下去讓趕製了,只是一時半會兒也出來不全。不過,已經儘量在牢裡多加火籠了,只要撐過這兩三天,棉服一出來,立刻就發下去。慕姑娘放心,謝大人吩咐了,要是有犯人出了事,就要了小的腦袋呢!”
慕晚晴點點頭:“那就好。”心中卻是一頓。
又是謝書賢。
從到溫州開始,但凡有人提到謝書賢,幾乎都是讚歎之聲,就連安道遠,雖然恨謝書賢判斷玉堂春為殺人兇手,但提到謝書賢,卻還是有‘清正’二字評語,看來此人頗有才幹,對百姓也好,對百姓也好。公子說過,溫州幾乎全是楚笙的勢力範圍,那麼,謝書賢也是嗎?
這樣一個百姓交口稱讚的人,也會攀附楚笙麼?
想著,已經到了關押玉堂春的牢房。這個牢房左右正好各有一個火籠,因此還不算太冷,只是,玉堂春一介弱女子,還是有些禁受不住,臉色比上次見時更添了三分蒼白,櫻唇幾乎沒有血色,原本就纖細的她更顯得柔弱單薄,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到,使人生憐。
慕晚晴一聲嘆息,將身上的棉披風解了下來,給她披上。
玉堂春微微一怔,隨即按住她的手,搖搖頭,又將披風遞還給她:“多謝姑娘的好意,只是,玉堂春身份微賤,不堪厚愛,姑娘還是收回了吧!”
慕晚晴置之不理,強迫給她披上,繫好披帶。
“玉堂春,為什麼說你自己身份微賤呢?是因為你是青樓女子,還是因為你是殺人嫌犯呢?”慕晚晴直直盯著她的眼睛,淡淡道:“古人說的好,人必先自賤,而後人賤之。如果你自己都這樣看不起自己,難道還指望別人看得起你嗎??
玉堂春眼眸中掠過一抹痛楚,許久,才幽幽道:“已到如此田地,還需要誰看得起麼?”
慕晚晴微微鬆了口氣,她肯說話就好!“真的不需要嗎?”她深深地看著玉堂春,“任何人都不需要嗎?那麼,你一直在等,一直在期盼,等著他金榜題名的那個人呢?也不需要他看得起你嗎?”
玉堂春渾身一震,錯愕的望著慕晚晴,驚駭異常:“你……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的並不重要。”慕晚晴握住他冰冷的手,輕聲道,“重要的是,確實有這麼一個你在等的人,即然這樣,為什麼不能為他活下去呢?為了他,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地活下去呢?”
玉堂春渾身顫抖,如同風雨中一片飄搖的枯葉。
許久,一滴淚從她那異常蒼白的臉頰滑落,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是安公子吧?是安公子告訴你的吧?只有他才知道……”她哽咽著,緩緩搖頭,哀痛的道:“姑娘……”
“我姓慕,慕晚晴。”
“慕姑娘,我知道你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