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被林冽騙了!不只是你,所有人都被他騙了!”高遠的聲音忽然激動起來,帶著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惱恨地道,“他根本就是一股畜生,虛偽,暴虐,獨佔欲強,沽名釣譽!想容剛嫁進林家的時候,他貪圖想容的美色,確實曾待她甚好,可是後來,他厭膩了,表面上依然對想容很好,私下無人時卻開始虐待想容,打她,罵她,卻又警告她,不許對別人說起,他瞞過了所有人,就連想容的貼身丫鬟也沒察覺他的真面目,大家都以為他與想容恩愛異常,實際上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這下,眾人都怔住了,誰也沒有想到,林冽與孟想容恩愛的背後,竟是這般的悲慘。
“我聽了,怒不可遏,當即就要帶想容離開,可是,想容她卻不肯,她說,她既然嫁進了林家,就是林家的人,只能認命,我們……只有等來世再續前緣!我沒有辦法說服她,卻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裡,就假借求學的名義,在傅陽縣住了下來,一住便是三年。”
“三年來,我想盡一切辦法想要說服她,卻始終無法如願,直到三個月前,想容突然跟我說,她願意跟我走,我自然很高興,就開始安排相關事宜。可是……林冽一直是個獨佔欲很強的人,加上想容的父親的緣故,即使他對想容已經沒有了太多感情,卻還是對她看得很嚴,我們試過很多次方法,卻都失敗了。”
說著,他抬起眼,看了眼慕晚晴,神情悽然。
雲安然隱約覺得,那一瞥中,似乎有著些許別的意味,甚至怨懟,不覺一怔,垂眉微思,忽然一驚,想起之前聽說的孟想容中毒假死,被慕晚晴救回之事,難道……
“那次,孟想容假死之事,是你們為了離開林府而安排的嗎?”
就在雲安然思索的時候,慕晚晴忽然開口,聲音似乎很平靜,卻帶著絲絲縷縷的顫抖。
“既然慕姑娘猜到了,我也就不再隱瞞了。”高遠痛楚地道,“那是一個雲遊僧人的藥方,他歷遊多地,花費了十幾年功夫,才配成了一劑藥,我花費重金從他手裡購得,叫想容找合適的時機服下去,可是……沒想到……卻又遇見了慕姑娘,竟然察覺到她的異常,將她救轉過來。”
果然如此麼?早在高遠說起他跟孟想容的故事時,慕晚晴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層,她閉上了眼,微微皺眉,心中波瀾洶湧。既內疚又痛楚。
她只是想救人而已,結果卻……
想要救人,錯了麼?
“也許這就是命,是我跟想容的命!”高遠長長地嘆了口氣,神情悽然,“之後,林冽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越發看她看得嚴了,更加沒有逃走的機會。事情一天天地拖了下來,直到想容她……”
高遠哽咽著,低下頭,捂著臉,傳出了低低的抽噎聲。
房間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窗外的風透窗吹了進來,吹起眾人的頭髮,吹著那一張張各懷心事的臉。許久,玉輕塵開口道:“你跟孟想容的事情,還有別的人知道嗎?”
“沒有,”高遠搖搖頭,“連想容身邊的貼身丫頭都不知道。”
“那你們是怎麼聯絡的?”
“在傅陽長街的一個拐彎口,有一個很隱蔽的缺口,我們約定,有什麼事情,就寫了紙條,藏在那裡,對方一看便知。”
玉輕塵繼續問道:“你去過孟想容的房間嗎?”
高遠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點了點頭:“就在想容出事的當天,我還曾經去過,因為想容告訴我說,那一天,府裡後院應該沒什麼人,讓我找機會去見她。沒想到……”
“當時,孟想容有沒有什麼異樣?”
高遠搖搖頭:“沒有,只是顯得有些累,她問我,我們還能不能離開,我告訴她我正在想辦法,讓她暫時等一等,她沉默了會,就推說累了,想要睡,要我走。我當時見她神色確實有些疲累,勸她好好休息,就離開了。沒想到,她已經有了死志,所以才故意遣開我!”
說著,已經泣不成聲。
玉輕塵望了眼慕晚晴,猶豫了下,還是問道:“你跟孟想容,你們兩個人有沒有……”
高遠已經淚流滿面,哽咽著,許久才道:“我前幾天聽說,慕姑娘在驗屍的時候,發現想容已有身孕,我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答應跟我離開……我想,她後來一定是絕望了,才會走上那一條路。想容,你太傻了,如果你告訴我你有了我們的孩子,就算死,我也會保護你跟孩子無恙的!”
玉輕塵頓住,似乎在思索著什麼,沒再問話。
高遠忽然起身,“撲通”一聲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