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清楚地明白到,只要伊里斯在,他身上的血腥味就會引來一連序列動遲緩的怪物。
然而當他想起伊里斯虛弱地壓在他身上時那熱乎乎的體溫,他就覺得,從前那樣一個人的日子簡直就是噩夢。
從前為什麼不覺得呢?為什麼親眼看見爸爸媽媽變成沒有理智的怪物時、意識到自己將要一個人生活時沒有感到如此的不可忍受呢?
也許是因為,父母也從來沒有給予過的體溫,一旦嘗過了,就上癮了吧。
凱爾露出了個真正屬於孩子的笑,方向盤打得亂七八糟。被吉普車撞飛的幾條喪屍飛濺出的汁液濺到了前玻璃上,凱爾一邊伸了伸舌頭擺出一個表示噁心的表情,偶爾瞥一眼旁邊用安全帶固定好的仍舊昏迷著的身材修長的青年,眼裡的光更加亮了一些。
車裡的廣播“沙沙”地響著,突然冒出一些夾帶著雜音的片語句子:【這裡是克萊爾?雷德菲爾德救助隊,倖存者請聯絡……】
——也許這樣也不錯……
凱爾單手控著方向盤,另一隻手壓著自己頭上被顛簸得有些鬆垮的貝雷帽,吉普車壓過一個突起的沙丘,又一個劇烈的起伏終於將他的帽子震落在了駕駛座旁,孩子那一把柔順的棕色長髮輕輕地瀉了下來,立刻將那張男孩子一般倔強的髒臉襯托得柔美可愛了許多。
那不過是個十一二歲的女孩。
然而世界又哪會管你是男還是女、是孩子還是大人呢?
凱爾又笑出來了。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地歡快,也許是飛翔一般的車速、也許是沒有帽子束縛的自由,總之,此刻,這個曾經艱難地在世界裡苟延殘喘的女孩兒彷彿發現了什麼,眼前的陽光有些刺眼,身旁的人那鎏金色的鬈髮在同色光線的渲染下,顯得有些神聖,有些虛幻,更有些滑稽可愛——至少在女孩的眼裡是這樣的。
這是第十五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