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這般清楚。這才是讓連瑜驚歎的地方。
連瑜看著秦昭,不由得說出了心裡話:“阿昭,你真的很大度,我原以為十二郎了這樣的選擇,你鑽了牛角尖也是正常的,沒想到你卻完全不怪他,而且處處為他著想。阿昭,你真該是個男孩子,你真該有更寬的路!”
秦昭笑笑:“女孩子也不錯,某種程度上也算有了一定自由,你看,我走的路,其實已經比大部分的男孩子寬了!比如我要是是個男孩子,我這樣的出身,那麼一定只有讀書,參加科舉,然後做官這一條路。可現在,你看,我可以乖乖地當我的大家閨秀,也可以做生意,父親也不會像對阿明那樣,管得那麼嚴。我想練武就練武,想彈琴就彈琴,我需要負的責任,比男孩子少得多。”
她看著連瑜,認真地說:“無瑕哥哥,去年的這個時候,因為與十二郎鬧彆扭,我曾怨天尤人,覺得自己要是個男孩子就好了。可現在想想,這世間雖然對女子有種種的不公,其實在某些方面,還是公平的。想要得到就要付出,男孩子需要養家苦口頂門立戶,而大部分的女孩子只需要相夫教子就行。我每天忙忙碌碌,是我自己選擇了忙忙碌碌;而無論是父親也好,還是無瑕哥哥也好,都是不得不如此忙碌。因為這是你們身為男人的責任。”
“所以我不怪十二郎,他是男人,男人本就要有志向要有野心,更不要說,他身上還揹著吳王妃的冤屈……無論是為了自己的志向還是為了母親的冤屈,他選擇的都是最正確的一條路。”
“我不會擋他的路,便是今生有緣無分,便是對他有再深的不捨,我都不能為了我的感情而拖住他的腳步,那太自私,而且我也有私心,我不想他日後後悔,然後這後悔可能會慢慢變作不甘……感情也會在這不甘中慢慢冷淡。”
“無瑕哥哥,我真的覺得,處心積慮才能爭取到的婚姻,維持起來也一定需要處心積慮,那太累了。我不要那樣!我寧可不管他,萬一他撞了牆,我們依然可以好好的按照過去設想的那樣生活;萬一錯過了,也比日後變成怨偶好得多。”
連瑜看著秦昭,輕聲問:“若他撞了牆才回到你身邊,你不會怪他曾放棄過你麼?”
秦昭笑笑:“為什麼要怪他?他壓根就沒想過當太子就會失去我啊!而且,就算他想到了,又有什麼呢?換了我,若是在為父母報仇跟與心愛的人長相廝守之間只能選一個,我就算再難過,最終也會選擇前者吧?活人要與死人爭,那多傻?做妻子的去計較丈夫對婆婆的孝心,有多蠢?而何況,若我是有選擇的,如果可以在太子妃跟自由之間自己做出選擇的話,我何嘗不是有可能放棄他而選擇自由?無瑕哥哥,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怪他??”
連瑜定定地看著秦昭,好半天,才說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以為在這個時空,一輩子都是明珠的女孩子少得可憐,我真幸運,能夠親眼看到一個。”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換了別的姑娘怕是要追根究底的,不過秦昭早習慣了連瑜的稀奇古怪,知道他說的不是壞話,便只是一笑,並沒有追問下去。
連瑜看著秦昭,這一刻,他徹底明白自己一直以來的空虛感來自何方:他有那麼多的女人,卻沒有一個能像秦昭這樣與他交流,沒有一個能像秦昭這般,無時無刻地讓他覺得:這世界上居然還有一個這麼美好的女孩子!
在這一刻,連瑜也忽然明白了一個現實:他這輩子,永遠不可能擁有一個像遲美文或者秦昭這樣的女人了:因為這樣的女人,是不會讓自己成為他許多個女人中的一個的。
在這個時空裡,他可以同時擁有許多個女人,然而當他選擇了這樣的生活的時候,便失去了擁有一個能夠真正的心心相映的伴侶的資格。
連瑜的心裡深深地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得隴望蜀是人們不開心的根源,再說他對阿昭只有兄妹之情,他不過是有些不甘罷了……
連瑜不願意繼續想下去,他不想深究自己的內心裡是不是真的只是有些不甘,那只是自尋煩惱罷了:後世的人形容看似完美但卻有點不甘的婚姻,常喜歡用曹曹雪芹對金玉良緣的評述:“縱是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可連瑜的婚姻,連這個時代的基本標準——“舉案齊眉”都做不到呢,何論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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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後宮的楊豔輝;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秦昭的問題;對現在的他來說;如何提高他在皇帝心裡的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他如今的對手,只剩下楊豔德。
楊豔德是陳國公的老來子,陳國公為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