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了。誰知道今年天氣實在太奇葩,他的船才走了三四天,才十一月初,一夜在岸邊停靠,北風襲來,整條運河居然完全給凍住了!旱路的安全性完全沒法跟水路比,何況是在事先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呢?王管家並沒有在岸上隨便僱車上路,而是讓人快馬趕回江寧送信,請甄友謙派馬車跟護衛過來。甄友謙既然要讓人到京走動,自然是要趁著過年送年禮,所以明知道冬天走旱路不容易,卻還是沒準備讓王管家掉頭,而是按照王管家說的,派了家裡的護衛,又專門請了個鏢局子的人護送,弄了二十多輛馬車,匆匆忙忙地趕到王管家滯留的碼頭。
一來二去,王管家再次出發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十一月中旬,他快馬加鞭,一路緊趕慢趕,可越往北走天氣越糟,雪一場接著一場,儘管迅速地趕路,卻還是拖到年根才來到開封。
秦昭這陣子也是太鬧心,要不然早該發覺不對了,甄友謙一向是個行事圓滑的人,與婉娘成親這幾年,每年年禮節禮從來都是按時按點,像這樣子拖到年根還沒動靜,還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王管家風塵僕僕地來到開封,此時已經是臘月二十八,他不敢拖延,忙不迭地去拜見秦昭,見面就連連告罪,說自己辦事不利,到現在才趕過來。秦昭認識這王管家,過去在江寧就經常打交道,去年也是他給秦家送的年禮,今年天氣不正常,秦昭是知道的,又怎麼會怪他?再說人家是送禮的,本就是人情往來,哪有怪別人送禮物送晚了的?自然是安慰他不當緊。
王管家送上禮單,秦昭象徵性地看了幾眼:再沒有當著人家的面一條一條檢查的道理,過後讓下人找單子收庫房才是正經!可秦昭只是隨便掃了一眼,便嚇了一跳,裡頭的禮重的過頭了!當然甄友謙給秦家送禮從來都大方,可就算是秦節升官,甄家生意又更上一層樓,親戚走動什麼的,光是上等綢緞一項就有上百匹,尤其是八匹緙絲什麼的也太誇張了!
秦昭不能大意了,她拿起單子細細看去,確定今年年禮的總金額起碼是去年的三倍,其中有一半兒的漲幅都是在給她的禮物裡。她放下冊子,慢看王管家,笑道:“這禮未免太重了,姐夫難道是發了什麼橫財不成?走到地上被聚寶盆砸到了?”
王管家早知道秦昭聰明,見她掃了一眼便知道甄友謙的意思,也不奇怪,笑嘻嘻地說:“大姑娘說笑了,真要說聚寶盆,大姑娘才是聚寶盆呢!大官人常說,大姑娘實在是女中豪傑,連大人的生意蒸蒸日上,其中有大姑娘八分的功勞呢!所以車次腆著臉求到姑娘這裡,請姑娘幫忙踅摸個店面,還有……”他輕輕咳嗽一聲,有點不好意思:“如今戶部的幾位大人,大官人實在不熟,想要按照前幾年那樣子走禮,卻有些不得門而入的意思,想請姑娘幫忙遞個帖子。”
秦昭聞言,笑罵道:“姐夫真是太狡猾,我說怎麼今年大方成這樣,感情是要我做敲門磚呢!”
王管家跟秦昭也算熟悉了,知道她是開玩笑,於是也跟著笑道:“大官人也是知道姑娘跟我家奶奶姐妹情深,這才敢腆著臉求過來。我家奶奶說了,年禮歸年禮,大姑娘這次忙這個大忙,回頭給您打個金鯉魚給您擺著玩呢!”
秦昭微微一笑:“少哄我,這話定不是我姐姐說的,是姐夫說的還差不多!姐姐那麼個會過日子的人,哪裡會這麼亂花錢?”
王管家十分尷尬,知道自己這個玩笑開的沒意思了,他家那位奶奶的脾氣實在隔路,平日十分喜歡跟人炫富,可每每老爺給孃家叔叔這邊送禮,她又總是嫌多,久而久之,甄友謙準備年禮什麼的,也就懶得跟他家奶奶說了:反正跟秦家的走動,在某種意義上已經不是親戚走動了,而是生意場上的投資,這種東西,本就是男人操心的,不需要奶奶多管——當然,有些生意人家的女人厲害,完全可以幫上男人的忙,當然他家奶奶絕對不是這一款,不添亂就阿彌陀佛了!
秦昭把話說到這個地步,王管家也知道她是不高興了。自家奶奶確實太白眼狼了,過去在江寧的時候,逢年過節給秦叔叔送禮物從來不過問,自己被秦大人養了幾年,丫鬟伺候著,老師教養這,正正經經地嬌養了兩年,還給她備了體面的嫁妝嫁出去,結果一嫁出去立刻把秦大人拋到腦後,從來沒有主動給秦大人一家送過什麼,要說她是不想花丈夫的錢也就罷了,偏偏她給秦大夫人準備禮物倒是滿上心,可秦大人這邊她連面子都不肯做好。這要是別人家出這種事兒,他或許會猜測是不是秦大人待親戚不夠好,可看看自家奶奶平日裡行事,便猜得十有□□是她自己的問題了!當然自家大官人送禮總要打著跟妻子共同準備的名義,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