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道:“放過我?說的好像你能把我怎麼樣一樣!你確實有本事,竟然能告到御前去,可那又怎麼樣呢?我還是好好地活著,憋屈也好,難過也罷,可我畢竟還活著!算一算,不過就是關上一陣子罷了,能把你那個賤人娘弄死,這買賣真是太划算了!你有種再去告啊?你娘已經下葬了,難不成你還能把她從土裡挖出來再驗驗屍不成?難不成你還能把那些已經被打死的賤婢們從墳裡拽出來讓她們重新錄一次口供不成?”
楊玉貞說到這裡,哈哈大笑起來:“楊豔輝,你什麼都做不了!陛下親自過問的案子,板上釘釘的結果,我的罪名就是沒有及時給你娘請醫生而已,僅此而已!便是我在這裡說了實話,你又能怎麼樣,難道還能跑到陛下那裡再告一次?楊豔輝,你真被你娘給寵的傻了!你當大哥是傻子麼?會給你留下什麼蛛絲馬跡讓你查?你這個蠢貨,還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麼?離了你娘,你屁都不是!”
楊豔輝看著楊玉貞,看她又是笑又是嚷,瘋瘋癲癲地鬧夠了,才輕輕搖了搖頭:“你對我說的話,我原樣奉還,你又算是什麼東西呢?仗著父親的寵愛,哥哥們的疼愛,為所欲為——”他低低地笑了一聲:“我真想看看,有一天,這些人全都靠不住了的時候,你又會是什麼樣子?”他說著,看也不再看楊玉貞一眼,轉身大踏步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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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推到丁亥年臘月初五:
楊蒙醒來的時候;天還幾乎全黑著。
他的身體越來越差,睡眠也越發的糟糕;只要醒過來,就再也睡不著。他艱難地想要坐了起來,儘量讓自己的動作輕一些;不想吵醒身邊的人;但對於如今起身很困難的他來說,這並不容易。
賀秋容迅速地坐了起來;扶住楊蒙,楊蒙無奈地說:“又把你吵醒了,明天我睡別處去吧!”
賀秋容搖搖頭:“我本來就醒了,您一點兒都沒吵到我。”
楊蒙笑笑:“撒謊,你懷真真的時候,整天睡都睡不夠呢!別犟了,晚上我還是回我那邊睡去,你現在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時候,整天被我吵得連覺都睡不好,怎麼成?”
賀秋容依偎到楊蒙身邊,輕聲道:“陛下在我身邊,我不過是早上早起一點罷了;可您若不在我身邊,只怕我睡都睡不著!”
楊蒙伸手摸著賀秋容的小腹,嘆息著:“我的身體太不爭氣了,要是能多撐一陣子多好?只要半年,半年就行了,就算又是一個公主,我也能放心大膽的去過繼個孩子了!不用像現在這樣瞻前顧後,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死了以後,還要害了你們娘幾個!”
賀秋容倚著楊蒙,聲音有些哽咽:“陛下不用顧及那麼多的,您自管選您合意的人去,若又是個女孩子自不用擔心,就算是個男孩子又如何?反正已經立了太子,這孩子,就讓他做個閒王不就行了?不去爭不去搶,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也挺好。”
楊蒙搖搖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不去爭不去搶,別人卻未必這麼看!”他說著,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賀秋容趕緊輕輕給楊蒙捶背,宮女們也魚貫而入,掌燈,拿了痰盂讓楊蒙吐痰。楊蒙吐了一大口血痰在痰盂裡,深深地吸了口氣,擺擺手,讓宮女們都退了出去,這才接著說:“是朕不好,不該答應他們立太子。朕要早知道你懷孕了,就該再拖一拖——”他說著又搖搖頭:“我是痴人說夢,便是知道你懷孕,又能如何?我這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倒下呢!萬一我沒立太子,沒等孩子出生,我就突然走了,你就更不安全了!”
賀秋容猛地伸手捂住了楊蒙的嘴:“陛下不會有事兒的,千萬不要說這些喪氣話!陛下立太子是為了社稷安穩,是為了大局著想。陛下,太醫都說了,您的身體沒有大礙,只需好好養著——”
“最多也就能拖個一年兩載!”賀秋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楊蒙打斷了,他苦笑道:“若是別的病,可以是多則兩載,少則一年之類的,可是我這病,卻完全沒個準兒,運氣好了,或許還能陪你一兩年,運氣不好了,興許晚上躺下,第二天便醒不過來了。若不是這樣,我又怎麼會在你正懷著孩子的時候,還要立太子呢?我若現在立個靠得住的太子,就算我死了,就算你生下個男孩子,只要進退得當,讓他當個太平閒王還是有可能的。可我若不立太子,又忽然……秋容,委屈你了。”
賀秋容搖頭道:“不委屈,陛下,臣妾不委屈,陛下什麼都為臣妾想到了,到這個時候,您心裡頭還只是想著臣妾跟孩子,臣妾便是現在就死了,也知足了!”
楊蒙嘆道:“別說傻話,你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