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秦昭衝江夫人行禮,江夫人忙讓她免禮,然後笑著問秦昭秦大夫人可好,家裡的情況怎麼樣。江夫人與秦大夫人頗有點姊妹像,都是那種端莊守禮的婦人。一定要區別一下的話,秦大夫人還溫和些,當然也軟弱些;江夫人是典型的當家太太,有些瘦,穿戴簡單整齊,說起話來總給人一種難以親近的感覺。
秦昭跟江夫人寒暄幾句,送上禮節性的一些小禮物,然後又提出要看望一下老太太,江夫人便讓貞娘帶了秦昭過去。
江老太太已經快七十歲了,身體倒還不錯,只是前些年因為西蠻入侵,兒孫們死了一大半兒,她重病一場,整日以淚洗面,哭壞了眼睛,所以平日最多隻是在自己住的小院子被人扶著走走,並不怎麼到前頭來。
這個老太太與貞娘是住在一個院子裡的,老太太喜歡孩子,平日裡聽聽孩子哭都是開心的:再失去那麼多孩子之後,這個新降生的小生命宛如給她打了一針強心針,讓老人的生活又多了一點色彩。
秦昭跟貞娘走到後院的時候,正看到老太太坐在樹下,手裡晃著搖籃,旁邊還有個小丫鬟幫忙看著。老太太聽到動靜,便扭過頭來問:“是貞娘麼?”
貞娘笑道:“是我,我小妹妹過來看我,就是阿昭,您還記得她麼?”
老太太想了想,點點頭:“記得記得,前年她爹帶她回雲中府,我到你們家去做客,還看到這個小姑娘了呢,眼睛大大的,調皮得很。”
秦昭走上前來跟老太太行禮,老太太笑著說:“貞娘,你帶你妹妹去玩吧,我給你看著孩子,你不用管了。”
貞娘答應下來,又囑咐道:“您累了就回屋躺躺!”說著帶著秦昭回了房間裡。
貞孃的住處房間不大,收拾的倒也利索,秦昭進了房間,便輕輕問:“大姐姐,你家老太太的似乎越發糊塗了?”
貞娘嘆了口氣:“年紀大了,便有些犯糊塗,過去的事兒記得清楚,反倒是這幾年的事兒容易忘。我們天天都在她眼前的還好,像你這樣子一兩個月才見一次的,她壓根記不住,要想起來的話,想起來的的也是過去在雲中府那會兒你小時候的事兒。”
秦昭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生老病死,這是誰也沒辦法阻止的事情,她抬眼看貞娘,見她下意識地輕輕揉小腿,皺眉問道:“江夫人還是總讓你站著伺候?”
貞娘笑笑:“也就是家裡來客人的時候站多點,平日倒也沒多一會兒。”
秦昭嘆了口氣:“大姐姐辛苦了!”
貞娘搖搖頭:“沒什麼辛苦的,誰家媳婦不是這麼過來的?書香門第規矩多嘛!”
秦昭張張嘴,很想說我們秦家不就沒這個規矩?難道咱家不是書香門第麼?祖父也是正經進士呢!真論起來,江家才哪兒跟哪兒?往上頭數幾代也就出了幾個秀才,到江翰林這裡才中了進士。可她見貞娘臉上沒什麼不滿,便忍著沒吭聲。
兩姐妹正聊著,忽然門簾子一響,外頭跑進來個十四五的姑娘,進門就衝貞娘道:“大嫂,我的鞋子繡好了麼”
貞娘笑道:“沒繡完呢,還得兩三天。”
那小姑娘便扯了貞孃的袖子道:“好嫂子,你今天晚上便趕個工,幫我繡出來吧!我明日要去出去參加詩會,就等著這雙鞋子呢!”
貞娘臉上猶豫了一下,正要開口答應,秦昭已經忍不住了:“江姑娘參加的是詩會還是針線會?就非等著這雙鞋子!”
這姑娘是貞孃的小姑子姜姍姍,她聞言不禁一愣,這才正眼看了秦昭,她脾氣驕縱慣了,聞言順口就駁道:“秦姑娘,我與我嫂嫂說話,嫂嫂願意給我做鞋子,你又生什麼氣?莫不是嫂嫂如今不在你家了,沒法讓她給你做鞋子,你吃醋了不成?”
姜姍姍的嘴刁鑽的很,可秦昭哪裡會被這點小陣仗唬住,聞言冷笑道:“我家有針線上的丫頭,再不濟還有外頭的繡娘。針線什麼的,不過是閒來無事做的玩意兒罷了,誰還指望繡成個大師?更沒有讓自家姐妹熬壞了眼睛幫忙做針線的道理!”
貞娘見話頭不對,忙勸秦昭:“阿昭,別說了,就是一雙鞋子罷了”
秦昭怒道:“什麼就是一雙鞋子!當日你在家的時候,雖然也經常繡東西,可是大伯母何曾讓你熬過夜?白天伺候公婆也就罷了,晚上連覺都不是讓睡,就為小姑子參加個詩會就得熬夜給繡鞋子!我長這麼大,竟不知道女孩子腳上的鞋子是能讓外人看到的,真是豈有此理!”
這姜姍姍平日裡在家被嬌寵慣了,哪裡想到這世界上還有比她更橫的,頓時愣在當場,然後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