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墨正和蒼瀾密謀什麼,聽到門外小廝報:“少夫人來了。”臉色立刻冷淡下來,把一疊紙收拾妥當,才說:“進來吧。”
流蘇進了書房,看見宣墨和蒼瀾的臉色都有些難看,燦然一笑:“夫君,忙朝事歸忙朝事,飯還是要吃的。”說完從漆盒裡小心捧出一疊疊菜色,用手巾裹了烏木鑲銀的筷子遞給宣墨,用白玉雙環碗盛了米飯放在宣墨面前。然後便告退,一雙眼始終沒有亂瞟,神色自然而坦蕩。
兩雙眼睛盯著流蘇走出了書房,待不再聽到腳步聲,蒼瀾率先開了口:“我原以為凌家的女兒只有一股子熱血氣,做事橫衝直撞,卻不想是心思剔透,放她在你身邊,你要小心。”
宣墨也不答話,若有所思的看著最眼前那色澤誘人的蛋羹,舀了一勺放入嘴裡,嫩滑的蛋羹立刻在舌尖融化,帶著菌類、海鮮和火腿特有的鮮味,滑入喉嚨,在胃裡帶來滿足的饜食感。不由得一勺勺停不住的吃完了,還意猶未盡。
吃罷,傳了下去:“今日廚子做的甚好,賞。”
流蘇並未直接回去,在雅軒外站了一會兒,見從裡面跑出一個小廝,捧著幾兩碎銀朝廚房的方向跑去,便抿嘴一笑,這才優雅的轉身步態輕盈的朝自己園子走去。
荷包在旁一臉納悶,這個少夫人,她真是越來越不懂了,自從撞了牆嫁了人,好似變了一個人似的,忖度著流蘇的臉色,小心的問道:“夫人,明日還送嗎?”
“不送。”流蘇笑得那叫一個嫵媚。
“那……少夫人今日是心血來潮?”
流蘇神秘的搖搖手指:“沒聽過嗎?要拴住男人的心,就先要拴住男人的胃。”
荷包愈發迷糊了:“可是您也沒告訴少爺那蛋羹是您做的啊!”
流蘇呵呵的笑起來,望著荷包巴巴的眼神,語氣裡帶了些惡意:“讓他自己發現,不是更有趣嗎?”
整個下午流蘇都在想盡辦法打發時間,看了會書,在陽光下懶懶的曬了會太陽,突然見房間裡有架古箏,興致立刻來了,淨了手,端正的坐在古箏前,做足了姿態,一下手卻是一陣零碎的毫無規律的單音,流蘇也不在意,摸清了哪根弦上的哪個位置是哪個音後,興致勃勃的將腦中還記得的一些簡單的歌曲給一個一個音的彈了出來。荷包在一旁的臉色和便秘般痛苦,斟酌萬分,終於開了口:“夫人,以前教您的老師曾說過,您的琴藝還需多多磨鍊……”
哈!流蘇樂了,瞧這小丫頭,什麼多多磨鍊,她壓根就沒有琴藝!經過這些天有意無意的打探,終於從荷包那知道了原本的凌流蘇是怎樣一個人。雖然身在武學世家,從小卻對練武沒有任何興趣,對女紅啊,琴棋書畫啊,也是樣樣不通。愛好又廣,這段時間愛上詩詞了,就學了幾天平仄韻律;那段時間愛上種花了,又學了幾天園藝,卻始終樣樣不精通,脾氣又倔得緊。凌家就這麼一個女兒,也不捨得強迫她,因此就形成了這懶散的性子。
流蘇心裡想:這原來的流蘇性子倒是與她有些相像,平日看似消極懶散,實則倔強的很,要讓她做不是自己願意的事,頂是寧願折了剛烈也不願服從。就暗暗下定決心,要代替她好好活下去。
陸
一個下午終於被流蘇消磨過去,天邊開始染上暗色。流蘇本打算一個人進晚膳的,不想宣墨一腳垮進了門框,疲憊的在椅子上坐下,疲憊不堪的揉著眉心。
流蘇看了他一眼,原本不準備理睬他,反正兩人之間一直是這麼生疏的,但看宣墨眼底一圈淡淡的黑影,如玉的臉龐更顯蒼白,薄唇似乎都淡去了血色,一個人在椅子上休憩,他周圍的空氣無端的就稀薄了很多。
終是不忍心放他一人不管,泡了一盞碧螺春,悄悄放到他身邊的矮几上,低聲說:“喝口茶吧,晚膳就準備好了,吃完飯就休息吧。那些事情,要忙也不是幾天能忙完的,何苦與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說完便識相的離去。宣墨睜開眼睛,盯著流蘇的背影,終是拿起了那盞碧螺春,淺淺的啜了一口。
門外丫鬟來報:“少爺,少夫人請您過去花廳用晚膳。”
到了花廳,流蘇優雅的喝著湯,似乎等他許久。宣墨一瞟桌上的菜,以簡單而樸素的蔬菜居多,且無最愛的雞蛋羹,眉頭皺了一皺,欲傳廚房管事的,流蘇像是料到他接下去會有什麼行動般,放下勺子,對宣墨溫柔的笑道:“不用傳廚房的了,是我要他們別做蛋羹的,菜也是我吩咐下去這麼做的。”不等宣墨有所置喙,又是盈盈一笑:“一日進食一個蛋足矣,吃多了對身體不好。這幾天你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