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尊長早有安排順勢促成。青城劍派如今看上去雖氣象不凡,但說實話,千年之前的輝煌早已不再,只不過是一個沒落的小宗門重新復甦、有幾分興旺氣象而已。
偏偏有成天樂這種年輕才俊送上門來,雖非名門大派傳人,但也開一代風氣之先,更有自成一家的風範。他一入千柱道場,青城山中便又見仙遊聖燈此等千古奇觀,更難得的是邢秋賦與他很投緣。雖然發生了一些尷尬,但人和人交往,有這等花絮才是真正的情趣。
邢秋賦對成天樂莫名很感興趣,馬梓軒當然能看出幾分端倪,她自己的感覺才是最重要的緣法,若說是男女之情還談不上,但這未嘗不是促成道侶的機緣,凡事都有個緣起嘛。馮春燕問成天樂,可能有試探之意,大概是對這位成總感興趣;而馬梓軒提到這個話茬同樣是在試探,卻是為邢秋賦在試探。
可能是他們表達得太委婉,可能是我們的成總不解風情、竟然沒聽出弦外之音;也可能是成天樂聽出什麼來了,卻揣著明白故意糊塗。總之成天樂以旁觀者的身份,還附和感慨了一番,彷彿這個話茬不關他本人什麼事,接著岔開話題談起了青城山中的風景。
閒聊間成天樂問道,青城山是自古洞天福地,傳說中有不少仙家就在此修行,比如三皇五帝時代神話中的廣成子就是其中之一,他們可能是青城劍派弟子,也可能不是。那麼在如今這若大的青城山中,除了青城劍派弟子之外,是否還有別的修士落腳,或者有高人在幽深之處隱居?除了千柱道場之外,這裡是否還有別的修行道場?
本來就是隨口一問,不料馬梓軒卻很認真的答道:“若大青城山,自古以來多有高人隱士修行,藏身幽野不為人知,或定居一段時日或偶爾路過駐足,古時我青城劍派宗門興旺時,自然多有來往,如今卻不大清楚了。但只要是崑崙各派同道,基本上還是知道我青城劍派與千柱道場的,若偶爾路過也會拜山打聲招呼。
若說在這山中建立傳承道場並相安無擾的,確實還有一支很特別的修士,據說他們也傳承了近千年,在青城後山的觀蘭臺上建有殿閣亭臺,尋常人難以涉足。在觀蘭臺的絕壁高崖之側,還有一座特殊的法陣,以山石為丘壑擬整座青城地氣靈樞,方寸之間如行走萬山之中。
只是這一群修士所修的正傳法訣與崑崙各派不同,應是傳統江湖八門中的風門之術,注重山川地氣靈樞的運轉採煉,並非求超脫之道,更接近於世間的術士了。他們自稱疊嶂派,但我青城劍派的祖師曾暗中研究過,他們是一門獨特傳承中的一個分支,其傳世術法並無破妄大成之說。
但這群修士追求的所謂‘神念合形’境界,倒也與大成真人相當,只是看來有些飄渺、難以達到。他們走的是另一條路徑,專從地氣靈樞中獲得術法神通,雖然也能擁有種種成就,但修行本身卻未明晰重重境界考驗,若欲求證大成,恐怕要在面對妄境時重新參透方可,至於再往上的境界,仍需摸索。
我青城劍派知道觀蘭臺上有那麼一支傳承,但與其說他們是修士不如說是術士,所求是術法之用並非形神超脫之道,所以並沒什麼往來,他們也不知我青城劍派和千柱道場的存在。這世上自古各種煉氣煉術者眾多,就如有諸多妖修混跡紅塵,萬像紛呈也是常態。”
馬梓軒提到了一群有自古傳承、自稱疊嶂派的術士,本是當江湖軼聞來介紹,成天樂聞言卻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梅蘭德,也隱約猜到了這疊嶂派的來歷。那梅蘭德自稱地氣宗師、監察天下風門各派,那麼疊嶂派也應該是江湖風門中的一支,雖然看似各有傳承,實則是一門術法中的各個流派。
梅蘭德的修為成天樂見識過,走的確實是另一條路徑,但以成天樂如今的修為再去回憶當初的情景,梅蘭德應當已突破大成之境,也就是馬梓軒方才所說那些術士所追求的“神念合形”。按照青城劍派古代祖師的說法,那些人的修煉追求術法之用,並未明晰超脫境界的重重考驗,要想突破這層境界,須從頭參悟透徹。
如此說來,那梅蘭德可真不簡單啊,堪稱一代奇才了,另闢蹊徑而大成。他與成天樂的經歷應該有類似的地方,修至傳世法訣的盡頭,然後需要重溯修行之初印證明晰。如今梅蘭德的修行,就如登天之探索,以他的獨特根基為發端,走出另一條超脫之道,最終恐怕也是殊途同歸。想當年梅蘭德向他借畫而觀,應該就是在做各種印證。
成天樂在凝翠橋頭回到青城山風景區的旅遊路線上,向馬梓軒等青城劍派同道拱手告辭,在熙熙攘攘的遊客中離去。往山下走的時候,他還在那裡琢磨梅蘭德呢,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