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就是簡單說一下,也花費了大半日的時間。期間拓枝又進來送了一次藥。
“以前我總以為天族安享尊榮,碌碌無為。現在才知道,是我太無知了。”他的臉上有不安與愧疚交替:“師尊,未岷是不是很沒用。”
我搖搖頭:“你才多大,能做到這個樣子,已經很好了。是師尊無能,還把你和暮暮牽扯進來。”
“可是師尊,青帝陛下他還不知道真相,所以才會與你為敵。師尊雖然說是因為他未曾認出你來,二則與龍吾魔帝締結的魔心血誓也是個障礙,但是你等他等了那麼久,你當真就這樣放下了麼?”未岷不等我回答便搖了搖頭:“不,師尊,我瞭解你,你放不下的。去找他,把所有事情說清楚吧。我不想見你難過。”
此時我極不願意提及任何與沈碧的感情的事情,忙轉換話題道:“你剛還說不想我離開,現在又在趕我走?”
“知你安好,知你音訊,知你還記掛著我和暮暮,便是不能日日見著也罷。左右你總在我心裡的。師尊,我還說了,我的執念都放下了。”
我垂下頭去,許久才道:“未岷。”
“嗯?”
“我寧可相信天族和我們相親相愛永世為好,也不相信你會轉了性子寬和大度起來。”我磨了磨牙:“師尊很容易騙嗎?”
未岷默了一默。
“愈發長進了哦。”我伸手捏他的臉:“以退為進,以柔化剛,以虛打實,敢跟師尊用計了哦!”
“師尊,凡人的俗話說太聰明的女人容易老的。”未岷把臉埋到我肩頭:“太失敗了,怎麼辦,師尊,都不照顧下徒兒受傷的心靈。”
“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句俗話。”我忍不住笑了。
未岷卻許久沒說話,我仔細一看,他竟睡著了。
他重傷之軀,與我說了這許久的話,想必已是勉力而為了。
我扶他躺下,看著他。他的睡顏安寧而輕鬆,不似平日嚴肅。我輕輕嘆了一句:“你如此用心良苦,放在任哪個女子身上,都會是她引以為傲的福分吧。只是,師尊,終究不能夠回應你的這顆心了。”
☆、傷(二)
我感覺有些氣悶,起身慢慢走出寢殿之外。
風從靜海吹來,帶來大塊大塊的混沌雲氣。天空下著小雪,雪是穿不過混沌雲氣的,混沌雲氣沾滿了雪,倒有些像人間的棉花糖。我隨手撕下一塊當帕子用。
“姑娘小心。”一個男子聲音在我身後響起:“若是食下混沌雲水,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轉過身,眼前是一個凌厲張揚的少年。我想了一想,這人應該是漆雕世家的翹楚,叫什麼倒記不得了。萬年之前魔族那場叛亂人才去了十之五六。哥寒星當政後不遺餘力地打擊與他不合的勢力,又去了餘下的一半兒。未岷復位後雖勵精圖治休養生息,然畢竟時日還短,故魔族此時能拿出手的人才委實沒幾個——這也是為何那日蒼梧原上除了未岷暮暮外魔族沒有其他人可與天族對抗的原因——這幾個拿得出手的人才我都聽未岷暮暮講過,故此時能大略地對上號。
我對他略一頷首。他看到我的面容後倒是一愣,遲疑道:“莫非,莫非漆雕灼今日有幸,您就是九煓大尊?”
我含笑看了他不語。
他立刻行了大禮。
我倚了欄杆,淡淡道:“當真是極幸運,本尊這偶然出來一下,就能讓你碰上了。”
漆雕灼恭恭敬敬道:“不敢有瞞大尊,漆雕是向宮人打探了,在此相侯了一日,才得瞻仰大尊風采。聽聞大尊歸來,吾等後輩子民皆振奮不已,盼望一睹大尊天顏。漆雕狂妄,拔了這個頭籌。”
我撲哧一笑,道:“還真是夠狂妄,夠大膽,也夠活絡。也罷,你就替本尊捎句話給外面。”
“大尊敬請吩咐。”
“本尊的徒兒未岷和暮暮受了些傷。雖然乘人之危弱肉強食一直是咱們魔族的傳統,不過本尊心疼徒兒,若是有存著這個念頭的,且來尋本尊罷。”
這漆雕灼畢竟年歲小了些,心思修養的不到家,聽了我這話,那一臉恭敬便僵住了:“您是君上與公主的師父?”
“我的話,可記清楚了?”我把威勢釋放開,凍結了漫天的雪花。
“記住了。”漆雕灼被壓的抬不起頭來。
我一邊在心裡鄙視自己這種欺負小孩子的行為,一邊裝模作樣走開。
寢殿中未岷睡得深沉。我看著他,突然想,以前,我每日裡在精火紅蓮裡沉睡的時候,未岷是否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