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順著杆子下,起身給鳳姐兒敬上了一杯酒,道:“好嫂子,您就多疼疼弟弟,可把這巧宗兒告訴我吧。”
鳳姐兒裝模作樣的喝了這杯酒,道:“罷了,誰讓我心疼你呢。你既求了我,我就告訴你個巧,咱們著滿府的,若論說笑話,那個比得過老太太去?你啊,就在老太太面前多打打滾,撒個嬌,哄她老人家替你說了,這就不得了?一個不行,就讓老太太說兩個,兩個不行就說三個,這老太太的三個笑話,還不能讓你那些姐姐妹妹們滿意?”
話音才落,眾人都笑了起來。老太太一邊笑,一邊拿手指著鳳姐兒道:“好你個猴兒,我還當你正經給你兄弟出什麼主意呢,原來你倒是算計起我來了。即這麼著,你就先說上一個,說得不好,就算你兄弟饒了你,我可不依呢。”
鳳姐兒聽了這話,端著酒杯假裝嘆了口氣道:“哎,我不過是想找個由子多喝上一杯,沒想到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還沒算計著老太太,這反倒讓老太太給將了軍。”
眾人聞言又是一通笑,老太太也止不住了,說道:“你這猴子,還在我面前裝佯,還不快快說來,要讓你兄弟三請四請的嗎?”
“我這就說,我這就說。老太太只知道疼孫子,倒把我這個孫子媳婦扔一邊了。”鳳姐兒唱唸俱佳的感嘆著,於是開口說了個笑話,也就是原書中那個聾子點炮仗的笑話,把眾人給逗樂了。子肜聽著這笑話,心有感觸,這多少人,都是聾子點炮仗,白白費了功夫,倒是讓旁人笑了一場。當初自己看書時,倒沒覺得這個笑話的好處來,現在倒是聽明白了曹老的寓意了。
鳳姐兒既已說了笑話,老太太也就放過了她,還讓寶玉又去給鳳姐兒敬杯酒,說是她辛苦了,也賞她杯酒吃吃,給她潤潤喉,也省得她說老太太不疼她。原本坐在另一處的尤氏這時候也趕上來說:“哪裡用得著寶兄弟特意過來敬酒,還是讓我來服侍璉二奶奶吧。來,鳳丫頭,你不是說沒人疼嗎?且讓我這個嫂子多疼疼你,我來給你斟酒,且看你能喝了我這手中的一壺去。”說著,就硬塞給鳳姐兒一杯酒,還抬著她的手要往嘴裡灌。
子肜看著這兩人之間很是熟捻,就有點詫異,這兩人之間不是隔了個尤二姐的事情嗎?怎麼這會子倒像是揭了過去?鳳姐兒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這還是有關到這夫妻之間塞人的事情,不由多看了幾眼。鳳姐兒這邊雖然是和尤氏在玩鬧,但還是注意到子肜望著她的眼神,衝著她姑媽眨眨眼,還是接茬和尤氏玩鬧。
子肜也不在多想,以後找個機會再問就是。倒是老太太發話了,“多喝幾杯也就罷了,要喝了珍兒媳婦手上那一壺,還不得讓人揹她回去了?好了,就這樣吧。我看她同她姑媽坐一處,很是拘得慌,珍兒媳婦,你且拖她同你們一處坐了,隨便賞她幾口吃喝就成了。”
“還是老太太疼我。我呀,也不要吃什麼喝什麼了,我這就後在老太太身邊伺候老太太吃喝,老太太若用的高興,隨便賞我的什麼就使得了。”
一片笑鬧中,這頓酒倒是吃得賓主盡歡的。老太太經這樣樂了一場,聲氣瞧著好了許多,接下來幾日再由著兒孫們在身邊陪著解悶,也就開朗了起來。
黛玉自那一日親眼見了寶玉沒什麼大礙了,懸著的心也就放了下來,又能多吃了幾口飯,晚上也睡得沉了些。只是每每想起寶玉那日的模樣,就有些個臉熱。寶釵又如寶玉未病之前那樣,在老太太、二太太面前勤走動,不過還是有一點不同的,就是黛玉這邊還是經常去坐坐的,雖不像寶玉生病那時般日日的去,倒也是二三日必去一遭兒的。
子肜搞不懂這些小姑娘們之間是怎麼了,就讓探春去探探黛玉的口風。那探春帶回來的話還是讓子肜覺得,黛玉這姑娘還是把人心想得太好了。原來,起因還真是來自於這“良辰美景奈何天”這句話。
那一日黛玉說了這話,寶釵事後真的避著人找她去了,問她這話是那裡聽來的,然後果真如書中所說,大講自己小時候不懂事,躲著大人偷看閒書,後來長大了,才知道這了書話本子之意讓人移了性子,是碰不得的。
原書中,黛玉得了教訓,又見寶釵沒拿捏著她這個短處,才覺得寶釵是個真心待她的,才這樣教導她這些旁人不說的東西。而這回,黛玉等寶釵都說完了,才明白,敢情是寶釵誤會自己看閒書了,忙分辯這話的來處,看著寶釵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卻忽然覺出了這個人的好,這個人為了講道理給自己聽,不惜把自己這些不為人知的短處暴露在自己面前,親手把把柄送到了自己的手裡,這樣真誠地對待自己,自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