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看著不太安分,又是從榴院出去的,如果做了陪嫁,萬一弄出些什麼花樣,牽連了自己反倒不美。於是笑著對太太說,“太太的眼光自然是好的,媳婦哪懂這些。不過跟著太太學點本事。大姑娘身邊跟著的人自要經過太太的法眼的,不過媳婦想著總要年紀相當的才好。姑娘身邊的夏麻原本在榴院時媳婦就打算放出去來著,只是姑娘喜歡她硬是討了去,看她這幾年服侍姑娘沒出什麼大差錯,媳婦才放了心。不過瞧著歲數太大了些,跟著姑娘出門子怕是不妥當了。”太太也覺得此話甚善。
轉天,太太找來了賈敏,把子肜給的添妝給她一一過目。果不其然,賈敏看到那套九支的連環碧玉朝鳳簪臉色就變了,忽晴忽陰幾番變化,最後總化作一聲嘆息,現在想來,平心而論,這二嫂子待她是不錯的,只是她總覺得二嫂子閨訓女誡上有虧,太容不得人了,這麼多年來哥哥身邊一個解悶的人也沒有,哪怕有孕時也霸著哥哥,哥哥真是太可憐了。只是哥哥那麼英明神武的一個人,從小就被二嫂子捏在手裡,有什麼總想著二嫂子,真叫人替他氣不來。這二嫂子怎麼也不知道報之以榧呢。
賈敏這樣一個小姑娘,又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哪裡懂得這些情愛,又哪知心心相印,一生一世一雙人,中間插不進別人。只待等她懂時,卻已痛徹心肺。現在的她只知道那些個閨論三從四德,況且那和尚的話太太只說與了幾位爺聽,老爺又嚴令各位守口,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小姑娘怎會說與她知曉,雖有偶聞太太不許丫鬟頑皮,但凡聽到了也只能當沒聽到,所以還是一廂情願的認為子肜不賢惠。因此雖知道子肜伸出了橄欖枝,卻在心裡總也不接受。
太太這樣精明的人,哪有看不出這姑嫂之間有點隔閡的?只是子肜做得不錯,她也挑不出理來,也不知道這二人到底是為了什麼,她哪裡想得到這大姑娘是太心疼她二哥了,別說太太了,就是子肜也是模模糊糊的。這時太太只有勸慰:“這姑娘出了閣,雖說是別人家的人了,但也總要孃家幫襯著,這夫家有些不開眼的才不敢欺負上頭。如今這府裡,老爺和我雖疼你,但總年紀大了,將來你總要靠著哥哥嫂子的。你的哥哥嫂子也是疼你的,外面的事可以讓哥哥照拂,而有些事還是嫂子說得上話。你大嫂子去了,以後的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只你那二嫂子,我看這麼多年也是疼你的,你也要念她的好。以往就算是有哪裡不對付,看著她現在的一片心意,也都揭了過去吧。”
賈敏垂目稱是,又粘著太太撒了會兒嬌,才又說正事,這回子是和她翻說陪嫁的人口。當下說到了夏麻,依著太太的說法,這夏麻年歲大了,早該放出去了,因顧念姑娘喜歡,而這人看著又是個伶俐的,所以就一直留著了。現在姑娘要出嫁了,就說是陪嫁丫鬟,又是歲數實在不像話,沒得再耽誤她了,就當是行善,看著她照顧姑娘多年,一定給她挑個好的,就是她歲數大了幾歲,也有太太做主給她臉面。
別說,敏感的人就是敏感,大姑娘一聽這話,就想是不是子肜在太太面前說過什麼?太太不知其意,以為這也是子肜為著賈敏考慮,因該叫賈敏更念著子肜的好,也就應承下來了,她哪想到這大姑娘在這事上面的想法根本不是和她一個迴路的。賈敏心下又有氣了,這二嫂子的心眼子還不是一點點地小,這夏麻早幾年就給了她,沒想到現在還在惦記著,還把手伸到了她這邊來,罷了罷了,我既然護了她,就要護她到底,況夏麻也求著要跟著自己出門子,就依著她吧。當下賈敏就與太太說了捨不得夏麻,況身邊也要個年紀大一點的壓壓陣腳,太太看著她實在堅持,也就罷了。
轉眼就到了九月,賈敏的好日子越發近了。果然是有錢好辦事,大姑娘的嫁妝早已料理得當,連那房裡傢俱都是一溜的紫檀,因想著姑爺是南邊的人,所以也打的是精巧的南邊樣式。一應嫁娶的禮節都已走得差不多了,只等鋪房和親迎了。
而姑爺林如海雖祖籍揚州,父母早喪,但也是世代為官的,在京中也有房產,只不過原先主子都在南邊,這邊空置了。早在如海進京趕考時管家已經安排人來打掃,更別說如海得中探花點為翰林編修,留在京中做官,接著又要娶親,當然要房屋翻新了。好在這老管家是個能幹的,又是當年林老爺身邊得力忠心的,對於現在的林老爺當初的小少爺更是上心費力,一切料理得妥妥當當,只等著太太過門。因要照顧如海起居,加上太太還等到了及笄才能圓房,所以老管家稟瞭如海把留在南邊的幾個妾侍也接了過來。
終於等到了那一天,在一片喧鬧爆竹聲中,榮府大姑娘賈敏被抬出了門。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