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導演。”因為鄭可甄他們和公良廣關係不錯,段修博對他也有些熟悉,態度尚算隨意,“早啊。我在門口碰到羅定,順路進來探個班。”
鄭可甄看看他,又看看羅定,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弄不明白段修博這話裡的意思,畢竟據他所知,這兩人在公良廣的宴會上相遇,到如今才剛認識沒多久。羅定不是個快熱的人,段修博也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這麼好接近,怎麼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倆就要好到兩個人一起出現在劇組的程度了?
鄭可甄是知道羅定人緣好的,一個完全沒根基的新人在進劇組後能得到幾乎所有工作人員的好感,這在交際複雜的娛樂圈裡是很少見的一件事。可他倒是真的沒料到,羅定的人緣能好到將段修博都收入交際圈的程度。
“……歡迎啊。”他吶吶地笑著對段修博點了點頭,瞥了羅定一眼,想想還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網上的評論,別當回事。誰沒經歷過那些?黑紅也是紅。更何況,憑你的實力,根本不用擔心那些有的沒的。等到電視劇播出,是非青白就一目瞭然了。”
羅定微微一笑:“我知道。”
“那行,換衣服去吧。”鄭可甄點點頭,終於放心了些。羅定雖然出道有些年頭了,可從前沒名氣沒爭議沒經驗,在他看來也和新人沒什麼兩樣。在娛樂圈裡想要混出名堂,沒點心理承受能力怎麼行?喝彩聲有多大,喝倒彩的聲音肯定也會隨之增加。人總是下意識去注意那些不贊同的評價,這個是沒法避免的,怎麼勸都一樣。唯一可以左右的,就只有自己的心態了。
羅定這樣的態度,不偏不倚,恰恰好,最是難得。
他掉頭望著段修博,“後臺化妝間不許劇組外的人進去。”
鄭可甄為人向來認真,說一不二,規矩下的擲地有聲,竟然絲毫不帶轉圜餘地。好在段修博早知道這些老藝術家的性格,半點不生氣,見羅定也扭過頭來看他,水亮的眼睛映著周圍的射燈熠熠生輝的光芒可愛的很,忍不住便開始好奇起羅定在劇裡的扮相。《唐傳》的原著他是看過的,與大多數讀者一樣,伏株這個人物也給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這個人物在多年之前一直位列他想扮演的小說角色的前幾位,只是隨著年齡漸長,他和這個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的矛盾角色漸行漸遠,直到現在,他哪怕有心去演繹,外形也已經無法滿足書本上文字的要求了。
他並不奇怪網路上對於羅定飾演伏株的反對聲浪為什麼會那麼大。因為就算是在他看來,羅定和伏株之間也是沒有多少共同點的。除了外形姣好尚算貼合外,伏株清冷淡漠的性格和最為特殊的飄渺如仙的氣質,羅定身上都很難尋覓到痕跡。加上到如今除了一些不怎麼出名的音樂外羅定並沒有多少面向公眾的作品,觀眾們的顧慮尚在情理之中。
這樣想著,他越發不想走了,厚臉皮對鄭可甄一笑:“我今天到的早,十一點才去報道,現在走也沒事可做。化妝間不讓進去,我在外面等他就好。”
他此言一出,鄭可甄也沒法直接開口趕人,羅定見他不吭聲,也不願意去做這個壞人,對段修博笑笑,便直奔化妝間而去。
群眾演員會在十點鐘之前到位,人數太多,光只片酬開支就是一個可觀數字,於是到達影視城的第一天,他們就要拍攝整部劇中可以說是最恢弘的場景之一——李世民離開長安的一幕。
伏株是這場戲裡除了李世民和幾員猛將外的另一個主角,羅定今天的擔子很重,幾千人的工作都是為了烘托出他們這幾個主要角色,每一次NG帶來的影響都是巨大的。
包括他在內,幾個主演看上去都有些緊張,烏遠中途來化妝間和他說了幾句話,滿身盔甲也不敢脫,做了會兒心理建設就去背臺詞了。
化妝師使勁兒給羅定撲粉,讓他的臉色看上去儘可能的蒼白。這一時期的伏株已經度過了自己的心裡掙扎期,開始為了大義一心求死,整個人的憔悴也是可見的。
戰刀、盔甲、金戈、鐵馬。專業的群眾演員套上厚重的甲冑往城牆下一站,風獵獵吹起巨大的旗幟,那種震撼的感覺是很難用語言描述的。
段修博被請到拍攝隊伍當中,心中有些歎服鄭可甄對細節的精益求精,這樣大的聲勢只為拍攝幾個場面,鮮少有電視劇導演願意做這樣的虧本投入。也只有鄭可甄他們這些對細枝末節都無比苛求的人,才能稱得上真正的藝術家了。
這次劇照和場景一起拍攝,周邊樹立起來的儀器簡直多到駭人的地步,鄭可甄高聲指揮著工作人員奔走忙碌,入口處一陣騷動